第774节
沈奕取出推恩令：“一千预付，剩下的交易时给你。” 女人的眼前微微迷茫了一下，片刻后终于答应：“好吧我接受，但是你别想不付钱就拿走我的货，我会在货上留点东西，如果我没拿到钱，那么所有的货都会被销毁。” “你会拿到钱的。”沈奕淡淡说了一声，带着莎拉离开。 出了贫民区，莎拉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奕头也不回的回答：“没什么，一种鱼目混珠的小伎俩，那是个定做人皮面具的地方，专门为一些混不下去的人服务。” 莎拉明白了：“可你说过他们有办法找到我的。” “是的，但只在接近我们一定范围内的时候有效。所以当我们位于他们的有效搜索距离之外时，这种做法还是有些意义的。” 说着沈奕看向不远处一家小超市门口的摄像头：“这是一个监视无所不在的国家。” 莎拉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会认为他们还有权力调动附近所有的摄像吧？”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能调动天上的卫星。要做到这点并不难，一个黑客就” 沈奕突然停止说话，前行的身躯僵住。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直视前方。 然后他突然拉着莎拉就跑，同时对团队频道叫道：“他们来了，所有人准备撤退，准备撤退！” “多少人？”是温柔在问。 “两辆林肯领航员，估计十二人左右。” “没有全来，我们应该可以和他们打一场。”贝鸣急忙道。 “不，还没到打的时候，立刻撤！”沈奕急呼。 “可是”庄羽还想说什么。 沈奕已叫道：“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撤！” 庄羽咬了咬牙，终于叫道：“好吧，我们走！” 刚刚才休息下来没多久，甚至还没开始转移，敌人就杀上来了，庄羽心中不甘的同时，也不得不为灰烬战车追寻敌人的神速而感到吃惊。 然而真正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对方人数不齐的情况下，沈奕依然坚持退避。 难道他不明白这是分割对付敌人的最好时机吗？ 与此同时，两辆林肯领航员防弹车正飞速奔驰在公路上。 车内一名年轻小伙正在盯着电脑，他叫道：“他发现我们了，正在离开，该死，他怎么会这么远就发现的！” “因为他有超视距。”坐在车前排，海格力斯淡淡说道：“旅店里的人怎么样？凯奇。” “进去后就没有出来。” “那好，你们去旅店，我去追沈奕。” “海格力斯不要冲动！”克劳迪娅尖叫起来。 然而海格力斯却已打开车顶天窗，直接从车内跳了出来。 “该死，这个混蛋总是平时冷静，可一到战斗的时候就发疯！”克劳迪娅愤怒长嚣。 “极限加速！”就在海格力斯落地的刹那，已在平地上拉出一道幻影，以比林肯领航员更快数倍的速度飚冲而出。 那一刻他就象是化身闪电侠，千米距离于他简直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在几秒钟内已穿过整条街区向着沈奕扑去。 就在这时，旁边一辆重型大货车突然冲出。 海格力斯却不闪不避，他猛然一跃，人已如炮弹般重重撞向那货车，径直穿过货厢，在上面留下了一个人形大洞后又飞出百米，仿佛一只展翅雄鹰，掠过沈奕他们的头顶。 轰！ 海格力斯在沈奕和莎拉前方十米外落下，便如颗重磅炸弹击中地面，掀起一股巨大的冲击浪潮。 沈奕将莎拉护在身后，待到那风潮散尽，海格力斯缓缓转过身来，全身上下凛冽出一股巨大的能量风潮。 “沈奕！”海格力斯用中文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举起一根手指指向他：“我等这一战，已经很久很久了。” “你说什么？”沈奕愕然。 “你很惊讶？”海格力斯看看沈奕，眼中现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为了克里斯廷那个蠢货来杀你的吧？又或者你以为，克利夫玩的借刀杀人的把戏，能骗过我？还是认为老加图那个杂碎，能指挥得动我？又或者你以为，我的第一继承人身份，是和克里斯廷一样，依靠父亲而不是自己的力量争取来的？” “不，沈奕，早在这之前，我就想杀死你了！”海格力斯悠然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因为我要告诉你我想杀你，和家族无关！” 第一十八章 首战（下） 沈奕向后退了几步。 他推了推莎拉：“立刻离开这儿，去四号公路海格力斯来了，我负责挡住他，温柔你们去四号公路接莎拉，我会很快回来。” “明白。”频道里传来温柔的回答。 庄羽则通过团队频道大声喊：“只有他一个吗？沈奕，用团队集结令把我们带过来，咱们一起秒了他！” 沈奕却置若罔闻，只是对着莎拉挥了挥手，甚至连金刚温柔也没有支持庄羽的说法，反而保持了奇特的缄默。 莎拉深深看了一眼沈奕，再看看海格力斯。 刚才海格力斯现身的惊人一幕，已让她深刻了解到这群人到底有着怎样恐怖的力量。 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出奇的是海格力斯竟然没有去追她。 他只是看着沈奕，微笑道：“别担心，我并不着急抓这个女人。只要杀了你，任务自然会完成。” “看起来你杀我的心思还真不小呢。”沈奕笑笑：“不过不是为了家族任务，那是为了什么？” 海格力斯给了他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因为你的大宇宙计划。” 沈奕又是一楞：“你知道大宇宙计划？”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多到超过你的想象。不过你不会以为只有你想到了这个计划吧？” “当然不会，但是据我所知能完成的却是不多。” 海格力斯耻笑：“可戴恩家族不在此例。如果一支队伍也能完成大宇宙计划，那么拥有数十上百支队伍的炼狱教派，又凭什么无法完成呢？星际战场上无尽的虫族母舰曾经带给我们的守卫者痛苦的伤亡，你以为他们就不会提醒自己的后辈什么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吗？” “我还以为是因为这个阶段的发展时间太短的缘故。” “的确有这部分原因，却也足够有人在你之前想到。真正的原因是这不是一个正确的发展方向，它能给我们的不是胜利，而是毁灭。” “毁灭？” “对，毁灭！” 海格力斯脸上已现出杀气：“宇宙战舰上的粒子激光炮和太空轨道炮是少有的能对终极母巢造成伤害的武器。就算母巢无敌，但只要每个都市守卫者都拥有一艘超级战舰，数百艘战舰对着终极母巢齐射，哪怕是付出再大的死亡代价，又怎么可能杀不死它？不，不是我们做不到，而是我们不能去做！” 沈奕眉头一皱：“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海格力斯踏前一步：“不，你明白！只是你一直都不愿意理会而已！沈奕，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为什么大宇宙计划不能被执行，你知道这世界存在的意义，而你却想毁灭它！” 沈奕冷冷回答：“我只尝试毁灭我的敌人。” “当你毁灭敌人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的灾难来临的时刻！”海格力斯大声吼道，他突然仰天咆哮起来：“都市！每一个冒险者都以为它是抵抗虫族，导致地球不被入侵的最后堡垒，可是谁又能确定，当有一天虫族被真正消灭时，都市不会成为新的入侵者？谁又能说，不是虫族替地球抵抗了都市的入侵呢？” 这一番大吼传到沈奕耳中，也通过团队频道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同时一颤。 温柔惊呼：“这是真得吗？沈奕！” 沈奕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 他一字一顿回答：“我从不假设还没有发生的事。” “不！”海格力斯咆哮道：“你知道这结局！侵略，扩张，称霸，这是每一个拥有智商拥有力量的生命必然选择的道路！宇宙从不平静，生命也从不慈悲！虫族的被灭亡只会意味着都市的独大，意味着新的霸主的诞生，意味着人类的被奴役！” 他盯着沈奕：“其实我并不在乎地球的安危，但是没有了地球，没有了虫族，冒险者的存在也将变得再无意义，甚至连都市守卫者都将变得没有意义。到那时唯一能够永存于这宇宙顶端的，只有主宰，只有最高议会所以，平衡，维持现状，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你，想要打破现状，光这一个理由，就足够我杀你了！” 沈奕淡淡回答：“我还以为炼狱教派的每一个信徒都坚信他们生活在炼狱中，并愿意为他们的上帝付出一切呢。不过现在看来，你并不真正信仰。” “不，我有信仰！上帝就在我的心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指引着我。我们的存在并非没有意义，我们的对抗并非没有意义，我们生活在炼狱中，我们战斗，不让都市被消灭，也不让虫族被消灭。我们维持平衡，我们拯救宇宙，我们是上帝的战士，我们为了我们心中的正义而战斗一切阻挡我们实施正义者杀无赦！” “原来是这样”沈奕点了点头。 即使是同一个教派，就教义也会产生不同的理解。 很显然，海格力斯就是其中的典型。 他认为上帝把他们投放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维持平衡，而不是打破平衡。 所以他坚决反对所谓的大宇宙计划，相信拥有他这种思想的人，在炼狱教派中绝不在少数，甚至包括一部分已经脱离都市的守卫者。 “那么也就是说，即使我给出了更好的解释，你也不想听了，对吗？比如我认为这种事不会发生？” 海格力斯冷笑：“你想告诉我，如果你能消灭虫族，你就能消灭都市，使其重新恢复到一个新的平衡中吗？” 沈奕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我觉得这种话还是不要明说的好。还有我认为这两者之间不存在必然联系。如果事情没有象你说的那样发展，那么也就不存在后续行动的意义。我是说有时候我们不能只往坏的方面看。” “可事物的发展总是习惯地朝着糟糕的一面发展，也许今天不会，但明天会，也许明天不会，但后天就会何况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做到？就算你能做到，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会去做？最后就算你能做到你也想做到，我又凭什么就要让你去做？对我来说，新的平衡和旧的平衡都是平衡，而新的平衡并不能确定会给我什么，旧的平衡却已经有了我想要的。既然保持现状就已足够，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接受新的，哪怕是更好的变化呢？” “所以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接受的了？” “我过来，只是要告诉你我杀你的原因，而不是想听你说不杀你的理由。” 沈奕缓缓退后一步：“那我只能说，过来杀我和过来杀死我，还是有区别的。” 话到这个份上，大家其实都没什么可再谈下去的了。 海格力斯想要维持现状，除了“上帝的指引”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现在是戴恩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只要都市还在，冒险者还在，戴恩家族就会永远风光，强大。 沈奕想要改变现状，则是因为他有着更高的目标。 他们的对立，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阶级的对立——一个是现状的既得利益者，一个是奋起直追的后来居上者，一个是保守派，一个是激进派，双方在根本上就处于矛盾中，到不能说一定是谁对谁错，但这种信仰与理念的冲突，有时甚至更甚于个人矛盾。 个人矛盾还能化解，理念冲突无药可救！ 所以，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就是杀，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天昏地暗，杀他个血流成河，杀他个伏尸千里！ 直到一方败亡，方告终结！ 从历史角度看，激进派代表着年轻，梦想与进取，保守派代表着老朽，现实与谨慎。 而事实是，在年轻与老朽，梦想与现实，进取与谨慎之间的碰撞中，赢家往往是后者。 因为后者虽然老朽却富有经验，臃肿而相对庞大，谨慎而少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