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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阴阳师】你还在(安倍昌浩/红莲)22-27

    【三十三】

    “啊……无所谓了……什么都……”

    清辉虹色的那只眼睛浮现出惨烈的笑意,银白色的另一只眼也慢慢变回了虹色,覆盖在身体上的黑色变成烟尘消失在风中。

    清辉转移视线看向红莲,弯了下嘴角说道:

    “给你选择的机会……”

    清辉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南的紫眸闭上了眼睛,举起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红莲因为清辉刚刚的话愣了一下,眉头才皱起便被清辉的动作惊到。

    昌浩看向清辉仍在留在腹部的手,他手里握着的是之前曾看过的灵器,安静的环境中只有清脆的铃音在响着。

    然后这个强大无比的妖异便碎裂成一块块,再变成更小的碎块,直到变成仿若燃烧后的灰烬与大地融为一体,再也看不到丁点痕迹。

    “……结束了?”

    “结束了。”

    回应昌浩的是从地上把锈剑和两柄灵器拿起的空,不远处向他们跑来的是六合和炼,红莲却凝眉看向南:

    “为什么这个家伙会……”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愿望啊。”

    南接过空递过来的灵器放到身上,微笑着面对昌浩和红莲:

    “之前一直支撑着他的恨消失了,他只剩下想要死去这一个目的了。”

    “昌浩!腾蛇!”

    赶过来的六合将他们两个拉到身后,手中的银枪毫不犹豫的指向南,昌浩惊讶地问:

    “六合,怎么回事?”

    “这个家伙真的很不对。”

    六合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下,虽然心里仍有疑问,但是红莲仍是站到了六合身边以面对敌人的姿态做好防备。

    “这么快?我还以那家伙一定会造成什么大破坏、或者至少要让我们两个跟他一起消失呢。”

    在六合之后赶到的炼挠着头对空说道,完全没有在意对面的昌浩他们。

    即使身上因为有伤而变得狼狈,炼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空只是默默地看着清辉消失的地方:

    “汝……”

    “神将的警惕性还真是高,本来还想和小昌多聊一会的,看来不行了……那就这样吧。”

    南刚刚说完就身影一闪移到了红莲的面前,神赐般的美丽容颜贴到了红莲的耳边轻声说:

    “我会来帮你的。”

    红莲转瞬之间向后跳去,破空声从身侧传来,只见南的残影被六合的银枪从头部狠狠地穿过。

    银枪没有丝毫停顿的从六合手中飞出射向移到空中的南,紧随其后的是红莲手中放出的炎龙!

    但是银枪被挡到南身前的炼抓在了手中调转过枪头,而炎龙则被炼身边的空用锈剑打向远处,面对马上要攻过来的两个神将,南却只是笑笑说:

    “不用这么急着留下我们,反正马上就要再见的。”

    空轻轻一挥手,南和他就消失在了昌浩他们的面前,被留下的炼咂咂嘴,将手中的银枪朝昌浩他们狠狠掷下后也消失了。

    被红莲拉着躲开来势汹汹的银枪后,昌浩捂着口鼻用另一只手扇着面前涌起的厚重烟尘,却仍是不小心被呛到:

    “咳……咳咳……临走也要这样吗?太……咳……太不厚……道了……”

    “昌浩你关注的重点错了吧。”

    小怪无力地说道,走到昌浩面前的它真的觉得,这家伙的神经在有些时候实在是靠不住。

    “唔……咳……难道不是……吗?”

    觉得视线变好了一些,昌浩看到拔起银枪的六合,对他做了个手势就先向巨坑外跑去。

    小怪甩了甩尾巴也跟了上去,六合轻叹口气,在烟尘中掩去身姿也随着那两个家伙离开。

    好不容易从坑中爬出的昌浩,没好气地冲着背后吼道:

    “你这个家伙不能自己爬吗?”

    “太脏了啊,再说年轻人本来就要多锻炼嘛。”

    小怪松开一直抓着的昌浩的衣服,轻巧地落到地上。

    昌浩抽搐了下嘴角:

    “我可是腿受了伤的人!”

    “作为小辈不要总是炫耀嘛。”

    “你是长辈吗?再说我这是炫耀吗?”

    “咦?居然下起雪来了……”

    “你居然忽视我!”

    “你们看。”

    插进对话的是一直安静的六合,听到这话昌浩和小怪都下意识的看向六合示意的远方。

    不算太明亮的天空从黑暗中一点点显露出来,仿佛刺破了黑暗一般,在云层中间或露出的晚霞色光芒告诉了他们现在是日落时候。

    “虽然马上就到夜晚了,但是明天一定会见到白日啊。

    不知怎么的,突然好想看到白天的样子……”

    昌浩笑着说道,小怪甩甩尾巴说: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个笨蛋,这么大的雪居然还傻站在这里望天?”

    “你这家伙!在这种时候就要好好表达自己高兴的心情啊!”

    “真傻。”

    “算了,真的有些冷,把车之辅叫来吧。”

    昌浩自说自话地走到一边吹出哨音呼唤着车妖,小怪绯红的眸子看了看天空低喃道:

    “又是雪啊……”

    一边的六合看到那个好像要融入漫天飞雪的小小身影,总觉得它仿佛会这么消失在雪中……

    “话说回来,爷爷为什么没有来呢?”

    在车厢中的昌浩疑惑道,小怪看向他,昌浩点点头确认一般继续说道:

    “虽然我们都不愿意让他再耗费精力,但是那个爷爷可是安倍晴明啊。

    有过多少次的不守规矩、不讲信用,明明告诉他老老实实地呆着,也会千方百计的来插一脚啊,为什么这次……”

    小怪心里也浮现不安,昌浩说得对,那个老人绝不是那种安静呆在战场外的人。

    即使他们再三地阻拦他也会为着他所坚持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消耗着他的生命和力量,这次确实有些不对……

    “晴明是在今早让我去取冥官的信物的。”

    坐在靠车门位置的六合想了想说道,昌浩算了一下时辰开口:

    “我见到爷爷应该是在六合之后,但也未到正午。”

    “其他人在今早就被晴明分派到那四个阵法那里了,天一和天后在安倍宅守着彰子小姐,天空在异界,玄武应该跟着晴明。”

    小怪听到六合简述了下其他人的所在,问道:

    “能知道现在玄武在哪吗?”

    “内里,晴明的气息也在那里。”

    “……”

    “……”

    沉默了下,昌浩说道

    “难道真的有了自觉?”

    “大概吧。”

    小怪呐呐应道,六合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因为内里气息繁杂,所以能感应到的同伴和晴明的气息都有些微弱……

    六合默默决定在到安倍宅之后,立刻就让天一用水镜确认一下,还是有些异常啊。

    “啊,终于回家了啊。”

    迈进大门的昌浩长呼了一口气,却发现小怪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去只见那家伙小小的脑袋微垂。

    “喂,小怪你在干什么?”

    听到昌浩的声音小怪颤抖了一下身子,然后扬起头用那双晚霞色的眼睛,深深地注视了一下昌浩后,就头也不回地越过昌浩跑了进去。

    昌浩仍在错愕中就被现出身姿的六合拉着奔跑了起来,六合一直平稳的声音掺进了急切:

    “昌浩,腾蛇那家伙不对劲!”

    紧接着那种昌浩无比熟悉神气在庭院弥漫开来,没有丝毫压抑的迹象,那是红莲。

    在一阵轰鸣声后,昌浩和六合赶到了红莲所在的彰子的房间。

    只看到在破烂屋中愤怒异常的天后从房中被破坏露出的洞中追出去,还有表情异常严肃的天一撤下防御的手臂。

    “天一、天后!”

    “彰子小姐被腾蛇带走了。”

    天一尽量保持冷静地说完这句话,紧接着立刻伸出手按在地上释放着通力:

    “六合和昌浩大人立刻去追腾蛇吧,我会以水为媒介通知其他人去帮助你们的,请务必要把腾蛇和彰子小姐带回来。”

    昌浩点点头就和天后一样从洞中飞奔而出,六合却停下来问天一道:

    “腾蛇他有什么不对吗?”

    天一摇了摇头:

    “只能说比他平时的气要更凌厉。”

    六合听完后也追了出去。

    红莲抱着彰子冲出安倍宅后狂奔了一段时间,感觉到同伴们都在向他这边汇集,咬咬牙停了下来,争取到这些时间应该够了吧……

    怀中少女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不是犹豫的时候,但是……

    “什么啊?你真的想要救她?”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红莲一僵,周围没有任何身影,而这个声音不久前他刚刚听过。

    “南!”

    “是我啊,不过不是闲聊的时候吧,你再不快点的话,你那些同伴就要到了。”

    红莲向彰子伸出手,在即将触及她手腕的时候停住了。

    红莲用环着彰子的另一只手的手指,狠狠地刺入他这只手的胳膊内侧,然后向下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慢慢地染红了沉睡的彰子的衣物。

    曾经在耳边响起的那个妖异的声音说:

    ‘五日的时间她就会被完全吞噬,但是只要你能以自己的血rou为饵可以将黑暗的种子转移到自己身上,毕竟比起她来说你才更加吸引黑暗啊。’

    用带着伤口的手轻轻地在彰子的手腕上划出一道小口,看到黑色的液体仿佛被吸引一般,从彰子的伤口蜿蜒着爬进了他的血rou里。

    红莲安心地呼出了口气,即使是立刻袭来的剧烈疼痛也只是让红莲微微皱紧了眉头,轻声低喃:

    “对不起,让你忍受了这么长的时间,以后要好好照顾那家伙啊……”

    “真是了不起啊,你真的是冷酷无情的腾蛇吗……”

    “与你无关。”

    红莲冷冷的说道,从彰子的伤口中流出的已经是鲜血了。

    红莲放下了一直靠在彰子手腕边的手臂,用另一只手将从他怀里有些滑落的彰子重新扶了扶。

    “你做了这些他们完全不会理解吧,小昌说不定会开始恨你呢。”

    红莲的眼神闪了闪,金色的眸子看向怀中沉睡的少女,一抹柔光出现在眼底。

    “没关系,至少……”

    “腾蛇!”

    天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三十四】

    我真是不太喜欢雪啊……

    腾蛇与愤怒的天后对视着,视线中不断飘落的白雪不时挡住视线,但它挡不住的是天后身上汹涌的杀意:

    “腾蛇你疯了吗?!”

    “当然没疯。”

    “哈?没疯会做出这种事!把彰子小姐交给我!”

    天后连眼眶都发红了,仍是尽力镇定地对面前的最强神将提出要求。

    他怀中沾满鲜血的少女看起来仿佛要离开这个世界一样,而腾蛇那双染满鲜血的手在这雪白的天地间更加的刺目……

    红莲把彰子换到受伤的手臂中遮住狰狞的伤口,平静地说:

    “彰子不会交给你的。”

    他要看着彰子平平安安的回到那个孩子的怀里,即使是同伴也不可以插手。

    天后狠狠抿了下唇,抬起手臂打算对腾蛇发起攻击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视线落在他的身后:

    “红莲!”

    呼唤着这个名字的昌浩,在远远看到天后和那个高大的身影时下意识的大声喊出来,当靠近之后却连呼吸都停住了。

    一直守护着自己的神将,仿佛昭示着身上的罪孽一般,将布满鲜血的双手扶在娇弱的少女身上。

    金色的双眸没有任何感情的注视着他,昌浩颤抖着双唇轻声呼唤:

    “红莲……你在做什么……”

    红莲在感觉到昌浩的气息时就放下心来了,昌浩到了的话就可以把彰子交给他了,然后要从昌浩的心中把‘红莲’狠狠的抹去,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这样一个背负重罪的存在消失而伤心。

    恨是很容易被时光抹去的,对于一个人类来说,会有更多占据他内心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未来,即使没有他……

    红莲尽力的忽视心脏被狠狠撕裂的痛楚,对着再次呼唤他的昌浩轻启薄唇:

    “安倍昌浩。”

    昌浩拥有着不通事故、纯粹、无垢而坚强的心。

    因为什么都不懂,才会勇往直前,任由思想驰骋。

    相信昌浩未来的可能性。

    相信他的强大。

    相信他灵魂的光辉。

    那并非是战斗之强,而是毫无破坏力的、温和的强大。

    红莲毫不留情地从嘴里吐出能刺伤那个重要的存在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利刃,能看到昌浩紧握的双拳和慢慢变得通红的双眼。

    受伤越深,心越容易崩溃。

    红莲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

    但安倍昌浩只能从这里爬起来。

    能从创伤中恢复的人将会变得更强。

    这也是昌浩所追求的目标。

    红莲相信昌浩能够愈合他给他的伤口,他用自己的灵魂祈求着他的话语不要带给那个孩子太多伤痛……

    昌浩想捂上耳朵大声呼喊,只求那双薄唇,能够收回用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声线吐出的话语。

    话语是拥有力量的,昌浩感觉自己的胸腔已经痛苦不堪了,即使那些话语无比迅速的从耳边穿过他也能记起每一个字。

    然后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倍昌浩。”

    那是不久前才听过的声音。昌浩的视线模糊起来。

    当昌浩清醒过来的时候彰子已经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身上充满了灵力消耗过度的空虚感。

    天后凑近他检查着他怀中彰子的伤势,抬眼看去只见六合手握银枪将红莲逼到一旁,地上有着大片鲜血泼洒的痕迹。

    是我……做的?

    我……对红莲?

    攻击?

    昌浩浑浑噩噩的把彰子交到天后手中,然后向那个熟悉的身影跑去。

    “腾蛇!”

    “六合啊……”

    红莲有些狼狈的将六合逼退,看到褐发同伴透明黄褐色眼睛中,流露出的nongnong悲伤不禁神情微变。

    刚刚昌浩的攻击他完全没有躲避,只是小心翼翼不让他看出的把彰子送进他手中,现在身上多了这些伤口,完全就是副浴血的恶鬼样子吧……

    勾起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意,红莲冷漠地说:

    “你是打不赢我的。”

    “我从来没想过要赢你。”

    六合注视着对面高大的青年,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利齿已经深深嵌进了唇中,苍白的唇色上那一抹艳红让人心疼。

    感觉到朱雀和白虎已经赶至,六合却丝毫没有给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的视线从红莲身上移开,总感觉一移开他就会消失掉……

    握着银枪的手臂放到身侧,一阵银光过后变回银镯挂在手腕上,六合伸出手平淡地说:

    “回来。”

    红莲眼神一抖,却是轻轻地摇摇头,连身体都下意识地倒退一小步。

    面对好似露出胆怯的红莲,六合却是上前一步将手离他更近:

    “回来。”

    “红……莲……”

    听到昌浩声音的红莲,缓缓将视线落向六合身后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身影上,却在片刻间被六合狠狠地拉进怀中。

    红莲错愕地听到耳边传来六合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以及另一个声音。

    “不要消失啊。”

    “你始终不能斩断这些牵绊,那不如让我来帮你吧。”

    “喂,这到底是怎么了?”

    朱雀面对眼前的混乱是一头的雾水,他身旁的白虎苦笑了下:

    “我怎么会知道……”

    “啊,天贵明明说腾蛇带走了彰子小姐,但是现在明明是天后在照顾她啊。

    还有六合和腾蛇有那么要好吗……”

    朱雀浅金色的眸子微眯地看向那两个相拥的身影,此刻腾蛇突然爆发通力将六合弹开,跑向他们的昌浩也被卷起的雪浪带到一边。

    多亏了朱雀立刻跑过去扶住昌浩才站稳,昌浩推开朱雀的手想要再次接近腾蛇,却被朱雀拉住:

    “你先别接近他啊,白虎来帮忙!”

    面对最强凶将的腾蛇,朱雀可不想自己上去送死,但是当他和白虎一齐上前的时候,却只见六合在雪中矗立原地已经没有腾蛇的影子了,连气息也消失不见。

    体力不支的昌浩在感觉到红莲消失后就倒在了雪地中,茫茫大雪仿佛要帮他抚平伤口似的下得铺天盖地。

    用小怪的姿态,就可以完全隐藏神气。

    而且,可以将气息完全隐藏,同胞们也不会察觉。

    它从北边房屋后面出来顺着池塘边溜到昌浩的房间中,即使南施了法术它也仍是悄悄地进入屋内。

    正在被一口口吞噬身魂的痛苦并不被它放在心上,但是当看到沉睡的昌浩时它的身体都痛苦地抽搐起来,守在昌浩身边的是曾拼命挽留着它的六合。

    甩甩长长的白色尾巴,小怪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一样,坐到了沉睡的昌浩身边。

    但是现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能发现它的存在,它拥有的时间不多了,还想再看看自己最重要的存在……

    小怪晚霞色的眼睛中,接连不断的掉下晶莹透明的泪珠。

    没有办法说出口的话语,

    没有办法完成的约定,

    没有办法继续的守护,

    没有办法陪在你的身边……

    这些无能为力在心中堆积成巨大的悲伤,它就像个无辜又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啊啊地发出单调的声音。

    所有这些,静静躺在那里的昌浩都不会知道,即使那些泪水沾上他的脸庞……

    最后的最后,小怪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一直守护的孩子的脸颊,在晨光中离开了。

    那个动作,像极了美丽的亲吻。

    “呃……”

    昌浩缓缓睁开眼睛,空白了一下,立刻爬了起来,守在一边的六合连忙扶住还站不稳的他。

    昌浩紧紧地抓住六合的手腕,脸上满是惧怕失去的恐慌脆弱:

    “六合,红莲呢?”

    六合没有说话,只是沉地说道:

    “彰子就在那边的房间了,昌浩你还是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昌浩立刻放开六合向彰子那边跑去,六合剔透的黄褐色眼中却闪现着淡淡的痛苦。

    昌浩啊,你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呢……

    “彰子!”

    昌浩跪倒在躺着的彰子身边,握着彰子的手,眼中泪光浮现:

    “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昌浩大人,彰子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身体完全恢复健康了。”

    一直守在彰子身边的天一微笑着对昌浩说道,昌浩有些不好意思地抹抹眼睛,把彰子的手放回被中,向天一问道:

    “到底是怎么恢复的呢?之前明明被……”

    昌浩脑海中一下跃出了之前看到的画面。

    红莲满手的鲜血、

    倒在他怀里满身是血的彰子、

    那些伤人的话语、

    红莲看过来的眼神……

    一阵剧痛令他眼前一黑,天一担忧地伸出手扶住他,形状优美的眉微微皱起:

    “昌浩大人您要注意身体啊。”

    “嗯,我知道,那么彰子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昌浩大人。”

    天一严肃地继续说:

    “彰子小姐身上的血不是她的,她身上的伤只有手腕上清浅的一道划伤,而且彰子小姐之前遭受的痛苦也消失了。”

    “你是说……红……莲……救了彰子?”

    天一露出痛苦神色点点头,她隐约知道那天他们追出去后发生的事情。

    而且最关键的是腾蛇没有回来,彰子小姐的伤口又是那个样子的,所以天一大概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看着昌浩惊讶的样子,天一郑重地点点头,守在门外的朱雀也握紧了拳头,作为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神将,他当时惊讶下巴都要掉了,然后便是悔恨没有留下腾蛇。

    昌浩的脑中不断浮现着那天红莲的话语。

    “我做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实在是不想再陪在你这样的小孩子身边了。”

    “能力完全没有进步,连内心也是软弱无比。”

    “哈?解释?没有那种东西。”

    “这就是真实。”

    “安倍昌浩,我将红莲这个名字舍去。”

    ……

    红莲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我到底……

    “安倍昌浩,晴明在叫你。”

    青龙走进来对面无表情的昌浩说道,当昌浩起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青龙看到了那双眼睛,所有的光芒都被打碎的眼睛。

    腾蛇啊,这就是你要的?

    “爷爷。”

    晴明听到声音回过头,昌浩的样子让他心痛不已:

    “昌浩啊,你……”

    “爷爷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现在什么都不能思考了,红莲、红莲、红莲……

    只要一想到那个家伙,心中的疼痛令脑子都要坏掉了一样……”

    看着最疼爱的孙子比以前成熟了不少的脸上露出的表情,晴明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这个一直精明的老人又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晴明和玄武在内里时被困在异空间中,和外界的联系完全切断,他能知道困住他的人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

    所以晴明和玄武想尽办法脱出却仍是被困到空间自动放出来,匆匆忙忙赶回来才了解到发生了什么。

    “呐,爷爷,我是不是应该去把他找回来,可是,应该去哪里找呢?

    虽然之前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但是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吧,像以前一样。

    可是,这一次好像真的找不到了……”

    昌浩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中刺目的空洞痛苦告诉了晴明他在苦苦忍耐。

    “昌浩啊,你不必忍耐的。”

    “不,那家伙是绝对受不了我这个样子的,只要这样的话,他一定会看不下去地蹦出来教训我的,所以……”

    昌浩说到这里突然转身就走了出去,在晴明闭上眼睛的时候,天后的声音出现在旁边:

    “不用拉住他吗?”

    “不用了,昌浩他必须要自己跨越,而且这也不是我能插手的。”

    晴明的记忆中一直有一个短短的片段。

    在慵懒的午后,昌浩在他的屋子里不知道弄些什么,他和被扔出来的小怪坐在屋檐下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晴明看着趴得懒洋洋的小怪笑着说:

    “红莲啊,现在感觉怎么样?”

    然后他看到小怪温柔的目光,在阳光下那双艳红的眼变成了倾泻的流金。

    “啊,真是不错啊……”

    “红莲。”

    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红莲。”

    为什么要误导我?

    “红莲。”

    为什么不对我说清楚?

    “红莲,红莲,红莲,红莲,红莲……”

    昌浩漫无目的地走在被银雪覆盖的大地上,举目四望都是银白色。

    没有那个熟悉的白色小东西,

    没有那个温暖自己的家伙,

    没有那个俊秀挺拔的身影,

    没有那双温柔的眼睛……

    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失去的是什么,那是最最重要的,绝不能失去的存在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麽?为什么?为什么啊?!你要走……啊啊啊啊啊!!!!”

    昌浩无助地跪倒在雪地上,控制不住的眼泪打湿了面前的白雪,朦胧的视线不知应该看向何方最后只好绝望地闭上。

    已经冻得通红的手在昌浩下意识的捶打动作下,刻下了鲜红的痕迹,而他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泣不成声的昌浩心中那无法抑制的悲鸣发不出来,他只能在雪地中无助地哭泣。

    好冷。

    明明一直都那么温暖,为什么现在却那么冷?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