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回 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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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回 妥協
當夜,秦文皇又宿於粹貴妃之寢宮。
這可是一連數十天之事情了。
作為天下至尊,他之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受著眾人之注目。而他這個做法無意中便是給各人一種表態。
表態,他喜愛粹貴妃,喜愛她之兒子,這可是一個炸裂群臣之重磅消息。她之兒子當刻手握重兵,到邊關建立奇功。將來凱旋歸來,可會更進一步,到此步,所有人都驚慄了,不敢再想下去。
作為一個皇子,本是矜貴,又得帝寵,有勇有謀,本是可取之處。然而,當他前面亦有位旗鼓相當之太子,身份便會變得敏感,及危險了。
朝堂風吹草動,後宮妃嬪升眨,都是絲絲相扣,分不開來。即使太子已立,臣子亦會再度審視皇五子問鼎帝位之可能,始終這是關乎家族榮譽。妃子更是惴惴不安,這是關乎自個兒子及家族之將來。有的紛紛招兒子進宮相量對策,有的立即送信回家中,問下步應如何自處。
面對這場波譎雲湧,風雲色變之爭奪,太子都倍感壓力,尤其是帝皇對某妃嬪特別鍾愛,他更感頭痛。
曾經,她明明跟父皇恩愛甚儂,相沫以儒,他都見證過他倆相好過之日子。在那事發生以後,變得連見一目都污了雙目般。
面對帝后不和,他夾於中間便是左右為難。當日便進宮,欲想勸和。
於響午,皓乾到棲鳳宮拜見秦皇后。
正是要用膳之秦皇后聽到宮女之稟告,甚是詫異。再看著謹見之兒子,她閉上一眼,抒了一口氣。
"兒臣,拜見母后。"
秦皇后揚著得體笑容,道:
"起來。早知,你今日進宮。本宮便是留太子妃下來一齊用膳。"
"兒臣見多日沒有進宮跟母后一同進膳,便臨時起意進宮。既然,沒有相約,便留待下次。那時,兒臣攜同太子妃進宮跟您及父皇用膳。"
秦皇后雙目一閃而過之冰冷。
"嗯,你有心了。快過這邊坐。"
秦文后拍著身旁空著之凳子,回頭跟荷英道:
"去加多雙筷。"
"是,皇后。"
皓乾爽快地坐於她左側,看著荷英為他擺放妥當碗筷。
他先是把一口鮮嫩之魚rou放到其蝶子中,並道:
"母后,它鮮嫩,請食用。"
荷英見著,把頭垂低。
秦皇后小口地食著。
"嗯。"
"今日,初一,父皇不過來陪您用膳?"
"他晚上才過來。"
"那母后可吩咐禦膳房預備甚麼餸菜迎接父皇?"
"禦膳房預備便可了。"
"有母后在旁多提點兩句,父皇知道都會高興。"
她幽幽地看他一記,便道:
"太子,食不言,寢不語。"
他亦知道過油不及,乖順地道:
&039;母后說得是。"
偌大之宮殿,有的只是零星之碗筷聲,所有客人都垂著腦袋,大口都不敢喘重一口,顯得格外冷清。
他倆用完膳後,便到外散步消食。
皓乾攙扶著秦皇后一同散步著,眼睛偷覷著她,裝作隨意地道:
"近日,父皇一連數十晚都宿在粹貴妃寢宮。"
"這是你今日進宮之原因。"
"母后,我們不可再讓此事發酵下去。"
"往日都有此事情發生,為何今日這般急進?"
他抬頭望向前方。
"今非昔比啊!"
"有何分別。"
"五弟手握重兵在外,倘若他凱旋歸來,聲望更是如日沖天。"
秦皇后停下來,看向他道:
"你心中可是已有盤算。"
太子看著身後之人,要他們退卻數十步。
"母后,跟父皇服過軟吧!"
她嘲諷地看向他,收回被他扶著之小手。
"你知道我為何跟他成默路人般,卻要我跟他服軟。你真是本宮之好兒子。"
太子垂著頭。
"逝者已矣。"
秦皇后大聲喝斥着。
"那個是曾經寵愛,護著你的大舅!"
"母后,我的身份不會容許兒臣只看過往之事,而不往前走。"
"為著自己,要本宮忘記大哥之死是何人導致,本宮做不到。"
"母后!"
秦皇后一過背身。
"本宮倦怠了,要回宮宿眠。你退下吧!"
皓事見著其側臉,欲想再道些事,見她更是把頭擰側,無奈地道:
"是,兒臣告退。"
皓乾暗然地離開。
秦皇后才眼角去瞥他之背影,見著,見著,她把其身影跟往日某人之背影重疊在一起。
荷英偷瞄他走遠,才悄悄地來到秦皇后之身旁。
秦皇后才調過身跟她道:
"扶本宮回去。"
荷英伸出雙手攙扶著她。
回到宮殿中,她為秦皇后解下身上之衣物碩飾,服侍她上床,並細仔地整理著被單,望她能有個好眠。
冒然,聽到一把落幕又惆悵之聲音。
"今日,我才發現原來他是最像他之人。"
荷英看向秦皇后,見她空洞地望著帳幃頂。
"娘娘,誰像誰?"
秦皇后沒有力氣地道:
"太子。"
她忙垂著頭,不敢再看這位天下之母了。
"您不要想了,歇一回吧!"
她繼續地道:
"我知道他之身份不爭、不搶、不奪,靜待他的僅是一條死路。他是我之兒子啊!皇后唯一之嫡子,他之的長子,身份太過尊貴,是天下之大道所向。將來任何一位皇子坐上那個位置,都不會允許他存在這個世上,提醒世人其位置坐得名不正,言不順。那時,等待太子只有一條路..."
荷英忙跪到床邊。
"娘娘,不會有這樣之事情發生。您會助他,巨鹿侯府各位爺都會助他,其他能臣都會助他,明理之人都會助他。"
秦皇后苦笑著。
"是阿。他身旁有很多人助他。但是,讓我痛苦的是,逼他不得走上這條爭奪道路之人是我,讓他變得心狠手辣之人是我,讓他成為孤家寡人之人是我,是我把他帶到來這個無情之帝皇家。他,今日無意之舉動,無不提醒著我,為過去之天真無知而付出之代價。"
"娘娘,奴才知道剛才太子之話傷著您,您原諒他吧!"
"我不怪他,我在氣自個兒,為何當年不擦乾眼睛去選擇良人。當時,身旁之人都給我一個驚醒醒,然而我卻一意孤行啊!荷英!"
荷英抬頭看向她。
"奴才在。"
"我已經沒有疼錫我,寵溺我之哥哥,來幫我糾正錯誤了。"
荷英忙跪著往前邁幾步,大膽地把雙手新到被窩裡,欲想拉著其柔荑,發現它原來握緊成拳頭了。
她輕輕地包著它,望這樣皇后不會這般傷心。
秦皇后感到她之關懷,可是,壓於她心頭上之憂傷那可以這般容易化解。
為了他國家,為了她相公,大哥光榮戰死於沙場上,她認,因為這是一名將令之宿命。
然而,她不會接受他之敗亡於國家之詭計中!而當中有她之夫君參與。
她不清楚那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大道理,她只知道大哥死於這個江山不能容忍下。
她猛用力握著手中之物,指甲都嵌進去了。
原來,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
秦皇后之雙目充滿殺氣,並搖動著荷英之手,示意她靠到她臉上去。
她附著其臉上,聽見。
"為我代筆寫封信給二爺。"
她認真地點過頭。
"嗯。"
"我會永保江家百年,在信上蓋著鳳印。"
荷英猛點著頭示意。
"快去辦。"
"是。"
荷英退下前,都把幃帳放下,見著手背有道血跡。她深看皇后多目,才默默地離開。
秦皇后獨自面對空曠之宮殿,四周之寂靜風卷而來,讓她沉寂於當中。每下傳到耳朵裡之空鳴聲,都靜得要她心驚膽顫。
她拉起一點絲被,轉過身,閉上眼,拉過被。
"皓乾,你是我帶來世間,我怎樣都會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