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自笞痛还是cao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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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桥把她送回了北凉大将军府,而两日后便是法会,他尚且需要回军中安排人去做布置与防卫。 两日后,天还没亮,沈庭筠就已经带兵把无量净围好了。 这法会要连办七日,白天一批僧人念经,晚上还要换一批接着念。 谛澄的身份到底贵重,怕有北凉人来刺杀,防卫需上上下下坐得密不透风。等把外圈的关卡都检查好,沈庭筠走进这座新修的巨大寺院。 她记忆里的这个地方是被烧得黑漆漆的,如今棕瓦黄墙,青灰石壁,动作倒是快得很,生怕错过了中阴身在世间游荡的四十九日。 如今这庭中五色幢帐在晦暗天光里飘荡,橙黄幡盖座座相接,四周宝案上贡品鲜亮,烛光洞亮。中庭正中一个八角须弥坛,四周六百僧尼整服跪坐居前,熏炉列后。 很是气派。 周遭尚且还是安静的,只是这么多刚起的香,味道实在浓重。 沈庭筠皱了一下鼻子,转头对霍平说道,“这么多香烛,去将四周水缸再查验一遍。” 霍平领命退下了,沈庭筠便一个人退远了些,站在一个厢房檐下的阴影里,一只手搭在剑柄上看着开始微青的天光发呆。 突然远处一声钟声,院中的僧人开始嗡嗡念起了经,沈庭筠收拢注意力看过去。 是谛澄从大殿里走出来了。 他今日穿的难得不是白色,一身褐袍,遍布金色纹样,沈庭筠没见过这个样式的,料想大概是特殊佛事才会穿的袈裟,他脖子上挂着木质的佛珠,手里还捏着一串玉色念珠,二者的材质她都看不清楚。 其后十八位比丘,持锡杖跟着他走了出来。一时间金杖上的金环相撞,锡锡动音。再后面跟着四名武僧,想来是天子耳目,用来保护谛澄或者监视谛澄要接触的人。 谛澄走上正中高台,倒真带了些佛光似的。等大僧正坐下,武僧分立到四角。 月光洗礼,摇曳烛火里,这漂亮的大僧正确实像玉像一样苍白得剔透。 放焰口,过渡桥,破血湖,比丘们举行了一些沈庭筠有点印象但不太熟悉的佛事。 等全部做完,除了武僧所有人都坐下了,这么一大群人便齐齐开始诵经拜忏。 起初沈庭筠还能在仪式里瞧出些趣味,等这几百个和尚开始单纯念起了经,她便又困了。 沈庭筠可管不了天子的眼睛看不看着她,转身去厢房里搜罗了几个蒲团坐垫,抱出来铺在了厢房侧面的石地上,只偶尔探出脑袋看两眼。 法会地点沈庭筠其实并不满意,她本以为就算要办也应该办在庆北道尽头的将军坡的。 说是将军坡,那里却是一个洼地,专门埋战场上收拾回来的军士尸体,好让他们离故土近一些。但最终京中带来的意思竟然还是选在了无量净,那看起来就不止安抚固城军亡魂这么简单了。 这场法事,说来是超度亡灵,消除罪业的,可却也变相宣扬出固城军所犯杀戮,尽是罪孽。 顺便给那些幸存下来的北凉人的一颗掺血的糖。 瞧瞧大梁的皇帝待你们多好,杀了你们的家人还帮忙超度他们去极乐西天了。 她本也不想来,因为这场法事中有些人是她亲手杀的,仇人的血溅到她脸上时她还有些解脱快意,经幡华盖下还有她数不清的旧部好友游荡其间。 甚至当她抬头看了看沙原苍白晨光里还没沉落的月亮,就想起了十七营那个眼睛大大的小伙头,他做的烧饼又白又圆像满月一样可好吃,只是他有雄心壮志要建功立业,离开了伙房没几个月就被弯刀拦腰劈成了两半。 自那以后,沈庭筠再没有吃过烧饼了。 眼下困归困,真要让她睡她也睡不着,毕竟实在太吵了。左右无事,她便撑着下巴一个一个把这里的僧人打量过去。 没头发的情况下要看一个人的脸对不对沈庭筠的胃口实在是直接。 东边第一排第六个就很清秀;第七排最右那个年纪应该还小,瞧着相当可爱;西边这个后脑勺是那一片里最圆的…… 可看着看着,沈庭筠眼睛又转回到了场中。 还是差点意思……和谛澄一比,座下百人到底黯然失色。 像是感受到了注视一样,他突然抬起了垂着的眸子,却是看了一眼下首一位持钵的比丘,朝他抬了抬手。 那比丘击了一下钵,四周声音安静下去。 就听谛澄温和的声音说道,“命礼诸佛,洗清障垢,依教奉行,俱获解脱,诵《光明大悲忏法》。” 今日他念经倒是动口了,那微红的唇如今有了血色更加好看,一张一合地很是灵活。皓白的指尖一颗一颗拨过那念珠,沈庭筠盯着觉得用来打发时间也还不错。 中午,沈庭筠去用了午饭,下午坐下后终于还是抵抗不住经文声里的睡意眯了过去。 这一觉睡完她清醒多了,足足撑到了月亮重新升起才觉得有些想逃。 实在无趣,明日她不想来了,到底是为什么传令的临时来了消息,明里暗里要她亲自带人来做安防,沈庭筠十分怀疑这是谛澄的报复。 等到月上中天,又诵完一个段落,谛澄终于是站了起来。 他还是需要休息的,换了另一位首座上去。 见他带着武僧走出了中庭,沈庭筠也跟了上去。等靠近禅房门口,沈庭筠出声喊他。 “大僧正。” 五人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她,一时有些尴尬。 谛澄出声说道,“劳烦诸位了,先回去休息吧,大将军恐怕有事要与我说。” 见那四人对去留仍是犹豫不决,他又说道,“且放宽心,想来大将军是可以保护好我的。” 等那四人走了,沈庭筠才靠近些问道,“非要我来听念经,是不是你的意思?” 可恨,这人虽是僧官,但居然能算个正一品,她在外拼杀这么些年都才二品上。 “是。” 沈庭筠一脸古怪地看他,“你们出家人也能这样报复人吗?这和让我蹲大狱有什么区别?” 谛澄面容温和问她,“将军以为,为什么要做这场法事超度呢?” “自然是超度亡灵。” 他嘴角好像都带了点温柔的笑意说道,“是,却不全是,安抚亡者为第二,开解活人才是第一。将军心中有不平痛楚,难解脱,我也盼将军七日后能生出半分诚心,悟得补救法门,以至诚感应。” 沈庭筠撇了撇嘴,“我会有什么诚心,再说我能补救到哪儿去,用你们的那套来说我将来高低是得下地狱的。” “因此让将军来,我携六百僧侣,念与将军与众将士听。若仍是地狱,谛澄也愿与你们一道前去,毕竟在将军这里,我身戒已破,且罪大恶极。” 沈庭筠笑了一声,这话听着怎么像还是在怪她破了他的处,他的戒。 可她瞧了一眼谛澄的眼睛,那里面又实在真诚,很是恼人。 她一把握住了谛澄的小臂,推开禅房的门把他扯了进去,用脚一勾,把门合上了。 女人把谛澄压在门上再去看他的眼睛,却见他紧闭着眼一副吃痛的表情,感受到手心里小臂的挣扎,沈庭筠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推,露出了他的小臂。那小臂内侧一条一条全是红痕,她撸开另一边的袖子,净白的手臂上也是一样遍布红条。 她伸出手指摸了一下,男人颤了一下。 “这又是什么伤?前日里还没有。”沈庭筠问道。 谛澄没有作答。 见他不说话,她又问,“缄默算是说谎吗?” 僧人缓了一下睁开眼睛:“我犯了身戒,或能自笞以赎。” 沈庭筠闻言挑了挑眉尾,“打几下?”寺里的戒尺她试过,打手的那种阿父以前也专门弄了一只,放在家里威慑他们四个。 “日十八,八十一日。” 这么多…… 挺好,她给他开了一次苞,他至少要为她痛三个月。 她弯了弯嘴角,看着这个说愿意和她一起下地狱的漂亮和尚,第一次在他面上有些真诚地笑了出来。 于是她决定大发慈悲地关怀他一下,便问道:“自笞痛还是cao你痛呀?前日回去自己给屁股上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