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求将军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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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到的时候,四个小将已经把这十几个读书人都捆好了。 场面有些好笑,那十几个读书人灰头土脸狼狈得很。 小孟走过来抱拳道,“将军,已经问过了,说是琼川赴京应考的学子,都是地方州府的生员,路上遇了流匪,这才逃命。” “恩,你们都去周围守着,别让人靠近。” 言罢沈庭筠走近了些,“琼川盘州,我前年曾去过,那里一条小吃街很是有名,这里有人也去过吗?” 一片寂静,好几个呼吸这才有人说,“我去过……街东的素面很好吃。” 沈庭筠一下笑出了声,她难得笑得这么开心,若不是她穿着轻甲,听着倒像是雅集诗会上隐于帘后的闺秀一般娇俏,“书呆子,就会背道献风物志里这一句吗?那街前年走了水,早就烧了个干净,你却半点不知道,看来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那人一下羞红了脸,垂下了头。 沈庭筠拍了拍手掌,“打起些精神来,我很忙,谁是你们这领头的。” 她面前那人看了她一眼,“在下惃州晋子祺,多谢将军救我们一命,山道艰难,冒昧一问,不知可有机会跟着将军进京。” 沈庭筠皱了皱眉,“怎么我还没进京呢……一个两个都要骗我?你这口音糊弄谁呢?当我是傻的吗?” 尽管男人试着模仿西北口音,但他咬字仍是江南文人那样糯糯的。 面前的人眸光闪了闪,“将军,对不住,我们被人追杀,不得不改名换姓,想来将军适才已经遇到了那些鹰犬,可是您身上没沾血,便说明大将军与他们有了约定,看来也是要来杀我们的了。”他扯了一个悲凉的笑,“刚才我等不过负隅顽抗以求自保罢了。” 现在他倒是用本来的声音与她说话了,她还挺喜欢这种口音的。她大嫂是江南黎家的嫡女,以前她最喜欢听大嫂说话。 “江南来的?真名?” 那人垂了眸子,动了下嘴,又合上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昀城苏子敬。” “恩。”女人应了声一时没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子敬抬眼一望,却撞进了女人的眸子里。只见女人弯着眼,像看猎物一样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被她盯得实在不好意思了,怎么会有姑娘这样子打量男人,苏子敬沉声说,“将军,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 女人没说怎么处置他,而是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往北来,是冲我还是冲谛澄?” 苏子敬眸子一颤,绷紧了脸上的神色。 可就是眼神里这一刹那的松动,沈庭筠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踱了两步,“听闻前些时日卢老见八百僧尼北行出城的壮观奢靡景象,写了篇文章,我还没机会拜读,却也有所耳闻。这文章累及他自己、子侄与三位门生下狱。你们是为此事而来吗?是想混进队伍里求谛澄救人,还是绑架他与朝廷交换,亦或是寻仇毒杀大僧正?” 卢新翰是出了名的倔强谏臣,也不知道他那杆笔是怎么让他活了三朝,或许靠得就是这一千清高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门生。 身份被她一下拆穿,有两个人立刻挣扎着变成了跪姿,“将军,求您救我们,妖僧祸世,混淆视听,不得不除。卢老为社稷执言,遭此横祸,求将军救他。” 沈庭筠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他,我在北境时,他也没少参我。” 那人被问住了,颤了颤声音伏了下去,“固城军曾吃了多少亏人人心中有数,将军又因何痛失父兄!我等赌将军更恨沙门……” 说着周围几人也都跪伏了下去。 沈庭筠抬了抬眉毛,“停,打住,先别急着跪,搞了半天你们自己作死也就算了,还要策反我,倒也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成不了事,来拉我下水……” 有几人表情闪躲,沈庭筠扁了扁嘴,“你们时间算的很准,运气好的话我可以在官道上把你们从金吾卫手里拦下来,大僧正会因为慈悲救下你们。若是运气不好有了死伤,多半能让我感动流泪再义愤填膺地为你们去京中救人。但你们可知我为何亲自带人来截你们?我恨沙门又为何不在北境直接一刀了结了他?” 沈庭筠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这确实是我带了几年的固城军,但军中有多少通天耳目我也不知,就像连你……”她持剑鞘点了点刚刚语气激昂的人的背部,“都能打探清楚我心中的怨愤,京中那位会不清楚吗……” “我这么多年在外拼杀,是为了我沈家京中的女眷稚童,旁支数十。凭什么要像你们这些书呆子一样作死。且不论我想不想杀谛澄,他身边有天子耳目守护,功夫深浅,我都看不出。你们若是去那些人面上露了脸,离死多半也是不远了。” 听到这里,有几人开始冒汗,也听出了沈庭筠是在救他们的命,“将军……” 沈庭筠倒也不是厌恶这些年轻书生愚蠢,文人通病,往往几人一合计头脑一热便要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莽是莽了些,但也算少年意气。她就没有这样的阶段,她所经历的好像直接把她从幼童变成了瞻前顾后的老太太,如今的她实则心里没半分冲劲活力。 沈庭筠高喊了声,“小孟。” 刚刚那个小将跑了回来,“将军。” 沈庭筠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书生,“去附近义庄搜罗十一具尸体,埋到城郊我们要经过的地方,记得找新鲜点的,和这些呆子们差不多瘦的。然后安排人把他们送回江南藏好重新做身份,有困难可以去找江南府的……呃……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官儿,那就直接去黎家找黎致……我过几日会传信请他帮忙……”她又絮絮叨叨和小孟吩咐了些细节,短短一会儿就帮他们把退路规划得一清二楚。 她说这些话没避开这些书生,一句句听在耳朵里更是让他们汗颜,相比之下倒是显得他们冲动幼稚,是他们错估了这位将军,像是个荒唐的笑话。 都吩咐好了,她再没管地上的人,翻身上马就要走。苏子敬追了一步叫住了她,“将军,或许将军愿替老师开脱一句吗?” 他在她的施舍里看出了她的善良,便不自主地得寸进尺。 女人勒了勒缰绳,低头在他灼灼目光里笑了一下,“看我心情,也看时机,我久在军中,实则不知圣心几何,何事可为,我还需要亲自去看。” 男人自怀中递给她厚厚一本册子,“将军,这是老师所写《罪释论》,我等抄了许多份,大多都已被收缴焚烧,京中大抵已无完本,将军若是想读,不妨一阅。” 沈庭筠低头一看,男人的眼睛里好像仍是希冀与不甘,她伸手接过册子,温声劝到,“苏公子,杀一个谛澄没有用,大觉可以找到新的大僧正;杀了大觉也没有用,陛下会找到新的国师寄托……如今这虔诚盛世是所有世家门阀、悲苦大众一起构建的,你若是真有不甘,不如想想如何成为当权者信任的人,又该如何让愚氓放弃彼岸妄想、重归眼前现世。” 说完沈庭筠一夹马腹带人策马前往前方官道,留了一群书生和三个将士在林间等大军过境再逃。她行至远处发了个信号,等待大队人马的时候,她便打开了收在怀里的册子想瞧瞧。册子里这样写到: 【今四海之内,皆以敕建寺庙为荣,以恩惠僧人为贵。塔寺成林,造像遍地。天下佛徒只知因果报应,大作功德,而财帛来源,多自不义。私欲不殆,法事愈广。僧籍冒滥,靡然成风。虽名皈依,却为图利。释子附势,不见民生,外言弘道,内图私利。僧尼干政,混淆天听……】 洋洋洒洒骂了十几页,不愧是卢老,看得她倒是十分痛快。 然而等她翻到最后一页,几十个的血指印带着血腥气一下出现在眼前,她猛地把册子一合。 签名就签名,按什么血手印! 该死的,她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