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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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申找到阿嬷时,对方果然已经利落地开始布置灵堂了,当然,在忙活的不止她一人,声称自己去睡了的叶怀瑾赫然也在,瞧见他时,那人还压低了声音,带着些惊讶问道:“怎么过来了,你不去陪着少主?” “他睡了,养伤期间多睡是好事儿。”符申温笑道,“而且总不能把事情都丢给你们吧,都进谷了总该出份力帮点忙。” 他说着便朝阿嬷走去,打了招呼后就熟门熟路地着手开始帮忙,叶怀瑾摇了摇头,发出声无奈的低笑,脸上却分明带上了欣慰之色,也继续做起手头的活儿来。又过了一会儿,陶甘与无情居然也来了,所用理由与符申的有七八分相似,总而言之都是来帮忙置办白事的。于是在全员散开后的没多久,除了伤患确实需要休养外,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到了原处,几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便默契分了工,一块儿在正厅里忙碌起来。 回到了故地的杨善虽然嘴上不说,精神上却已然全全放松,他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里,眼刚阖上便沉沉睡了过去,而这一觉无梦无扰、睡得是相当踏实,直到被符申轻声唤醒,他才发觉居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睡得怎样,还舒服么?本来不想喊你,但他们说午饭总是要吃,还得换药……”符申站在床边,朝他温柔问道。他揉了揉惺忪的眼,低声回了句“无妨,是该起了”,随后很是自然地抬手握住对方朝他伸来的手,借力坐了起来。 符申已经将药与工具都放在了床头小案上,见他起了,他很是娴熟的取来布条,为杨善上药换药,然后替人将衣裳整理妥当。杨善在这个过程里也已彻底从睡意中清醒,他老老实实坐着,任由对方把他服侍得妥帖周到,随后眨了眨眼,估摸了一下时间,迟疑着问道:“白事的准备……” “已经完成了,用过饭后就可以进行。”符申温声说道,杨善抬起头定定望着他,随后道了句“多谢”,符申欣然接下,扶着对方起身,一道前往阿嬷那边汇合,六人围坐在一处用过饭后,绝情谷老谷主的丧事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谷里物稀人少,秉持着一切从简的原则,他们布置了灵堂与几间主屋,别的许多空屋便仍是照旧。引魂幡被高高挂起,白烛静静燃着,飘散出的缕缕轻烟将摆在桌上的祭祀瓜果袅袅笼罩,棺椁被摆在灵堂的正中,杨善站在当中的最前位置,身侧一旁是绝情谷的三人,另一旁则是符申与无情。在阿嬷低缓柔和的诵经声里,他将父亲的灵牌摆上供桌,随后手执三支香,对着棺椁与牌位恭恭敬敬鞠了三躬。三支香被插进了香炉内,接着是阿嬷、叶怀瑾、陶甘,然后是不属于绝情谷的两人,众人轮流祭祀上香,随后归至原位,而阿嬷的诵经声从始至终未曾断过。 待所有人祭拜完毕,叶怀瑾将纸扎的金元宝与火盆挪至当中,杨善席地而跪,将纸扎一个个送进火盆,烧至亡者身边,而纸钱也被众人抛洒至空中,纷纷扬扬,宛如堂内下起了雪花。一时间,灵堂里只有纸扎燃烧的声音与纸钱窸窣之音,悠悠落下的纸片逐渐覆盖在他们肩头…… 太阳将要落下时,丧礼结束了,杨善始终保持着跪姿,腰身也挺得板正,此时要起身了,才发觉自己的腿脚已然发麻,符申走至他身边,什么也没多说,只伸手搀住他稳稳扶起,随后轻轻掸走掉落在他身上的纸钱。阿嬷引着他们去到内室,端上了备好的豆腐饭作为今日的晚餐,而吃过席后,便由叶怀瑾他们将棺椁抬出,运至山谷里专门的墓园之地,下葬、刻坟、摆上贡品,至此,老谷主的白事便算是顺利完成。 忙活完这些事时,夜色已然渐深,大伙儿的疲色皆是写在脸上,各自收拾完便匆匆回屋入睡,而第二日,处理完正事的众人便悠闲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默契地一齐出现,于正厅里休憩闲聊。阿嬷准备了不少甜甜的糕点,一边听他们讲着山谷外的经历与趣事,一边时不时给几个小辈塞上几块,杨善与陶甘自不必说,符申无情也欣然尝了一些,气氛温馨融洽,虽然所处之地名为绝情谷,但分明人人有情,好似一个和乐融融的大家庭。 “这些年来外头的世界也是大变样了啊,”阿嬷感慨着,随后望向杨善,认真道,“从今往后,善儿你就是新任的谷主了,绝情谷还得继续传承下去,对于日后的安排你有初步打算了么?” “关于这一点,我其实想将我们的新据点设立在京城……”提及此事,杨善神色不由肃然几分,他认认真真与对方讲起今后不再躲藏于谷的想法,阿嬷仔细听了,眯起双眼打量他一番,欣慰点了点头:“这是好事,你们年轻人是该好好闯一闯了,陪我这个老骨头待在谷里可不会有出息。” 叶怀瑾皱了皱眉刚想说话,被她抬手制止,笑盈盈继续道:“你也出谷去,好好的一身武功,不去护着谷主与小陶子,窝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作甚。” 听出她话外之意的杨善与叶怀瑾对望了一眼,迟疑问道:“……阿嬷不与我们一起出去么?” “我一把年纪了,已经习惯待在这里了,谷里大部分时候能够自给自足,一个人也挺清净,有何不好。”阿嬷摆了摆手,坚定道,“何况不论有几个据点,这里都是绝情谷的本部,本部无人看管,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这一点倒是确实没错,但把她孤身一人留在这里……杨善一时语塞,想不出劝解之法,而就在此时,无情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阿嬷要留在此处?那或许,你们愿意收留些孩童进谷么?” 见众人疑惑望来,他不紧不慢解释道:“忠义堂那边已经顺着苍鹫庄摸到了赤子山庄——我们之前闯入的只是其中一个据点,而这回无疑是找到了本家。里面有不少之前就被拐走的小孩儿,其中有一部分还未来得及接受任何训练,这些孩子是可以直接由父母领回的,但也有些在被拐来之前就是乞儿,无父无母四处流浪,而这些孩子今后的去处就成了一个难题。” “而绝情谷,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后如今重新振作,亟需解决的问题之一就是人手吧,成年人各有心思不可轻信,但从小亲自培养出来的便不同了。让那些被解救的乞儿进入绝情谷,我想应该能成为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他有条不紊说着,从两方的角度分别分析着利弊,一双眼里满是真诚:“……如此,对绝情谷的未来发展有益,同时也算是行了件善事,解决了那么多孩童的归宿问题,现实点来讲,对绝情谷挽回昔日的形象也很有帮助。” “这个不是问题,老身虽然喜欢清净,但能有一群孩子陪着,热热闹闹地看着他们成长起来也挺好,不过呢……”阿嬷缓言思索着,见身为谷主的杨善没有拒绝的意思,便暂且应了下来,同时朝无情正色道,“有些话,善儿他可能不方便讲,但我可以。绝情谷毕竟已经经历沧桑,没有能力再做赔本买卖了,我们只能收那些背景确定干净,并且资质起码尚可的孩子,别的那些,就恕我们无能为力了。” “这个自然,哪怕只收留几个,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足以改变人生的帮助了。”无情温声一笑,拱手道了谢,“忠义堂会仔细调查他们的背景,绝不让有心之人混进来。” 一直默默听着没有插话的杨善此时也终于开了口:“届时让那些孩子先与我们见一面吧,与我,或者阿嬷叶怀瑾陶甘,谁都行——我们得把绝情谷的实情告知他们,也算一个双向选择,不愿待的强留不得。” “谷主想得周全,”阿嬷欣然笑道,“那便如此定了,老身自是继续待在谷里,好好培养我们绝情谷未来的成员。” 叶怀瑾坐在一旁接了话:“在下也有教孩子的经验,可以时常回来帮个忙,教他们点武功。” 这话里的“孩子”,不会就是指的自己和杨大哥吧?陶甘眨了眨眼,瞄了一眼无情却什么也没说,而这事情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中便算是基本定下,就待回京后实行。 为绝情谷出了份力的无情心里自然是高兴,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来自陶甘的这小小一瞥,待众人说完正事各自散去,或是午睡或是两两闲聊时,他拉着陶甘溜到角落,好奇问起了那一眼的含义。 “我只是在想,除了阿嬷他们以外,可能也需要一个盛老师这样的人教他们呢……”陶甘很是认真的说着,随后又挠了挠头,撇嘴道,“但我又想盛老师只教我一个,毕竟我俩是这么认识的啊……” 这是什么,吃醋、亦或者占用欲吗?无情心头一喜,刚要接话却见陶甘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似的嘟囔道:“啊但是,这么说来,在我之前盛老师有教过别人吗?如果有的话那我也算不上唯一一个……” 还真有过的无情尴尬低了低头,一摸鼻子后无奈笑道:“确实有几个,但那些便都只是学生而已,陶甘你是不一样的,是作为伴侣的唯一而又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啊。”他温声说着,轻巧眨了眨眼,“至于那些孩子呢,若是决定留在谷里,以后便是绝情谷的人了,该请什么样的老师也就该让杨兄和阿嬷他们定夺。” 听他如此说的陶甘顿时开心起来,他扬起笑脸,对无情的情话给予了大大的回应:“嗯,盛老师你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他认真说着,随后注意力被找老师这个正事儿吸引了过去,“那我们可以给阿嬷提建议呀,多找几个老师进来,阿嬷也不会无聊了。走走走,现在就去!” 他的热情让无情不由也绽开笑颜,仿佛已经看见了绝情谷里热热闹闹的教学之景,他应了声好,与人一道寻着阿嬷继续闲聊顺便提些小建议了。 杨善作为伤患,自然就是回去午憩的那一个,他懒洋洋趴在床上,将窗户打开,感受着暖乎的阳光,脑袋一点一点的快要睡着,符申探进个脑袋,见他迷糊的模样忍不住会心一笑,随后轻手轻脚走进右边的书房,坐在书案前静静读着书等他。 安逸宁静的氛围流淌在竹屋里,也流淌在整个山谷间,岁月静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他们便在谷里待了四五日,也到了前往京城,重新拥抱繁华喧嚣的时候了,五人收拾了东西,与阿嬷好好道了别,气氛倒是并不悲伤——毕竟很快就要收留些赤子山庄的孩子,马上就能再见面了。 他们回到谷外,取回了置于哨点里的马车,沿着原路往京城返回,而途中,无情接到了来自忠义堂的传信,说是苍鹫庄一案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