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超生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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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半夜,前桥骤然醒来,面前是梁穹熟睡的侧颜,微微一动,腰便被成璧从身后揽住。她生怕吵醒他二人,闭上双眼欲重新入梦,却因腹馁无法如愿。 翻了个身,梁穹被她弄醒,紧接着成璧也醒了,三个肚子不约而同地咕噜作响,梁穹笑道:“饿了。” 昨晚在路上还说让人做点夜宵送来,谁知他们一上头什么也不顾,筋疲力尽睡去后,半夜倒是被饿醒。 成璧率先翻身起床,边穿衣边道:“你们别起身了,我去厨房拿些糕点过来。”梁穹便应了,见他出门去,为前桥掖好被子,又问道:“昨夜感受如何?” “……真有你的,能把成璧也忽悠进你的三人行队伍里。” 她自己享不享受另当别论,梁穹倒是看得开心,直到睡前还硬着不退。此时又看着她笑道:“他肯接受在我面前同你亲热,是件好事。否则我总要担心你二人同宿,不让他在此过夜。” “为什么?” “在下忍得住,旁人未必可以,尤其是成璧。他曾与殿下有过欢好,若情到浓处,干柴烈火,殿下便只能喝那损伤身体之药了。” “你想得好多,但你怎么确定自己能忍住?” 梁穹却反问她:“在下哪次未曾忍住?” 前桥回忆起,好多次梁穹也曾情难自已,甚至面对自己的刻意挑逗,他也总能在一发不可收拾前自行解决。 “所以我好奇,你是怎么忍住的。” 梁穹认真思索一番,苦笑道:“或许是出于姥姥的管教吧。” “她还管你这个?!”前桥大惊,老太太手太长了吧?! 梁穹知道她想歪,解释道:“我指的是在她管教之下,我心中对于规矩的敬畏和遵从远胜其它,如同刻进骨血,每次都会引导我压抑欲望。”梁穹苦笑道,“自小恨透了这些束缚,总想摆脱,可现在看来,它们并非绝无用处。” “……梁穹,我知道你为什么适合当庶卿了。”前桥感慨,存天理灭人欲,这么调教出来的孩子,简直是封建社会三从四德的典型小媳妇。这小媳妇面上的规矩横平竖直,内里的规矩乱七八糟,本来就有点叛逆,再被魏留仙胡乱点技能树,搞得下床正经上床sao,连她后宫唯一的清流成璧,都被他污染了。 她甚至都被点出了奇怪性癖,也不知道该喜该忧。 待成璧拿回糕点,三人靠在床上进食充饥,此时离日出不远,补眠已是无望。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三人蒙在锦被之中,又是一番耳鬓厮磨。 春风沉醉,香汗渐浓,前桥想着梁穹说过的话,故意将成璧的坚挺夹于两腿之间摩擦,做出一副将进未进之态,看他会作何反应。 成璧羞得满脸通红,还是强忍着欲望将她推开,警惕道:“你做什么?”前桥扒着他不放,成璧只能捂紧小腹,一边躲着她的碰触,一边求助于梁穹:“……庶卿,你管管她!” “我怎么了嘛!” 成璧好不容易摆脱魔爪,将被子裹在身上滚到一旁:“你莫要引我犯错。”前桥见状,对梁穹道:“看吧,你的担心实属多余。” 这还多余?梁穹更加确信自己防微杜渐之举正确至极。像她这般引诱,宁生上次都未曾抵挡住,若非他在场,成璧是无论如何也拗不过的。 见她还笑嘻嘻地骑在被褥上,想将成璧从包裹中剥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更是愁得一个头两个大。可下一秒,前桥停下来,突然问道:“成璧,你家里什么背景?” “……嗯?”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是官宦吗?” 成璧还没适应前桥的思维跳跃,顿了顿才答道:“应该不是。若是官宦,便不会因家贫,将年幼的我卖至皇家。” 前桥了然地点头,也有点失望。成璧家世清白,可出身不大行,看来也转正无望了。这两人谁也做不成公卿,也不知女皇要给自己空降个什么人。 她的烦闷全写在脸上,被梁穹瞧见,问道:“可是上次进宫时,圣上提及选公卿之事了?”成璧也关心地看过来,前桥咧嘴道:“是,皇姊说,再过几个月就要给我物色一位公卿。” 两人闻言,神色都有些复杂。梁穹道:“殿下府中空缺正卿已有两年多,确非长久之计。加之圣上只有一位皇子,正需殿下为皇室开枝散叶,稳固血脉。” 前桥连忙摇头:“打住打住,魏留仙才多大?十九?二十?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生孩子——我还没玩够呢。” “有公卿,也不意味着就要生育,而是向众人表明,殿下已经有为皇室诞育后代之力,此举有利于人心稳固。” 经梁穹解释,前桥才知道为何女帝少子是个隐患。 —— 2. 按照荆国以母为系的族别,“五服”的范围远比父系小很多,往往只以一位母亲的后代为正宗,以母亲的同胞姊妹之后代为旁宗。 随着先皇辞世,如今可称为魏氏旁宗的只有翼亲王一家和浩王爷。王爷又因婚配外族,其后代连旁宗都不算,只能算远戚,故而乐仪虽为县主,在国宴之上,只能坐在席末。 若是翼亲王辞世,旧一代旁宗中只有安吉郡主可以名正言顺保留,可若是武德侯辞世,乐仪连远戚的队伍都够不到了。新的正宗和旁宗要由新一代进行补充,先皇只有二女,正宗是女帝的后代,新旁宗的构成,只能来自魏留仙。 由于宗族都是一母同胞的后代,诞育新生儿能力毕竟有限,几代更迭分解之下,宗族往往不会扩大,反而有缩小的风险。女帝仅一个儿子,魏留仙又十分年轻,不曾生育。若新旁宗凋零,唯有从远戚中选择养女补充,如此一来,皇室用以维持正统的血脉便乱了,这也是造成皇室公信力降低的主要原因之一。 若非走投无路,往往不会择此下策。 “靠,所以我皇姊要是生不出来,为了维稳,这些名额就要从我这里出?” 见梁穹点头,前桥已接近绝望:“怎么会这样啊?”诱荷可没说过,魏留仙的最终命运是变成一个产娃的母猪。 翼亲王有三个孩子,先帝有两个,加起来是五个。若是和上一代看齐,怎么着她都要努力生出四个来……四个娃,要生到猴年马月去? 穿越到女尊世界怎么还被计划生育了?而且是多生超生那种。 不行,不能这样被动。前桥郁闷地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定要治好女皇的不孕不育!只要她亲力亲为地生下女儿来,自己非但不用继承皇位,还减轻了生育任务,岂不是一箭双雕? 可是算来女皇已经43了,按照现在属于高龄孕妇,她还生得出来吗…… —— 3. 前桥在府中郁闷了好几天,托梁穹找来数位京中圣手询问不孕不育治疗之法,感觉每人说罢都带来满满希望,可梁穹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殿下认为圣上不曾着急吗?宫中御医想必穷尽招数,也没能奏效。与其怀抱不切实际的幻想,殿下不如考虑,如何于此兴亡之际承担责任。” 前桥撑着脸看他:“怎么承担责任?生孩子吗?” “就算宗室凋零,也只会发生在数十年之后。相比之下,圣上没有完全合适的继承人选,才是当务之急。殿下可以学习政务,让圣上放心将荆国基业托付于您。” 前桥赶紧摆手道:“那我还是研究怎么生四个吧……” 梁穹知道她又要躲,他已不止一次无奈于她胸无远志,好不容易见她充满干劲儿地开了个炼铁厂,想研究什么发电,却又是虎头蛇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心中感慨若无常性,的确无法成大事。 梁穹乱七八糟地想着,突然见前桥站起来道:“我去京郊看看。” 梁穹眼前一亮:“殿下想生产些什么?” “不生产啥。我那边招了很多医生,让他们给我开个治不孕不育的土方子,没准儿民间智慧对皇姊有用呢?” 前桥自从上次遇到赵熙衡,已经对研究发电毫无兴趣,一想到这边还要生产就觉得浪费资源。现在倒是不浪费她的资源,改浪费国家的了——那就更别扭。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当了好几天甩手掌柜。 这回重新回到京郊,刚下了车,她就被佟辅导员逮住:“殿下,您怎么才过来啊?” “……出什么事了?” 佟辅导员郑重地将一捆纸交到她手中:“这是几日来属下依据生产状况和现存条件,做出的运营预算和维护成本,圣上曾有口谕,殿下厂内后续开销可以由属下申领款项,不知殿下对此预算可有异议?” 前桥略略一看,瞪大眼睛诧道:“这么多?!”纵然她对单位换算仍不熟练,还是可以根据公主府的流水,看出纸上是一笔巨资。 她都有些恍惚了:“这,这些钱都能,让我皇姊拨给我?” “由下属去说,定然不辱使命。” 前桥的目光在一行行数字和项目中游走,想知道佟著是不是借机给她搜刮国库来着,可看着看着,才知道佟著只是想得长远,是真想把这里长期开下去。这些钱非但不算贪,还算得有些保守。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殿下,属下还有其他事务要向您汇报……”佟辅导员生怕她再次消失数日,刚结束一件汇报,马上讲起第二件,还拉着陆阳、宁生等管理人员一起找她研讨,直到日薄西山,才算告一段落。 前桥望着夕阳,在桌前愣了一会儿:“我来干啥的来着?” 对啊,治不孕不育!正事儿差点忘了。 前桥把自己的需求一说,佟辅导员便拍脑门儿道:“殿下不说,属下都忘了。自来此处后,属下逐一核查了所有工匠和名类,得知此处治金、治文、治医、治术者混杂,而现有生产计划和考核标准不足以涵盖所有类别,薪资开具亦缺乏可行标准。不如按工匠种类加以细划,制定不同岗位标准薪资。” 前桥点头道:“嗯,有点意思。再设立一个绩效工资吧,多干多得,两薪并发,带动工作热情。” 佟辅导员在小本子上一笔一划记下。 “咱们内部也定期评选优秀工匠,着人记录下其心得经验,以文稿形式内部传阅。若有启迪同行、提升行业水平之功效,便给他一个职称,让他享受更高级别薪资标准,还要负责带新学徒。” 佟辅导员竖起大拇指道:“妙啊!” “最好再根据不同岗位特点,设立几个门类的资格证考试,同科举考试划定等级。全国工匠都可参试,过了就发资格证。咱们依证招新,还能省下很多精力。” 前桥像倒豆子一般,“金点子”一个接一个涌出,佟辅导员一一记录,最终看着厚厚的文稿感慨道:“妙哉,妙哉!殿下果然有治世用人之能!” 前桥有些羞赧也有些飘飘然,毕竟这些经验只是照葫芦画瓢,根本不是她的独创:“……现学现卖罢了。” 佟辅导员更加感动于她的谦逊,将她天上有地上无地夸了好一番,直到成璧过来催回府,才像送神仙一样将前桥送上车轿。 前桥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完。车轿停在府前,才一拍大腿道:“哎呀,我是去要方子来着嘛!” 她气呼呼地下了轿,看成璧忍笑,索性把责任都怪到他头上:“你怎么不提醒我啊?下次他再拉着我说着有的没的,你一巴掌把他扇走。” “什么有的没的?佟辅导员和你谈的才是正务。” “你就跟我对着干吧!”前桥恶道,“只有在床上才肯听话。” 成璧立马变了脸色,皱眉低声道:“……住嘴。” 连个鬼都没听见,还害羞,脸皮儿怎么那么薄?前桥哼他一声,率先迈进府中,迎面见到梁穹举着一个信封冲她扬了扬。 “殿下亲启。” 前桥一边接过,一边问道:“谁寄来的?” 那信封上只有“公主亲启”四字,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成璧却比她很熟悉信上字迹,只看一眼便冷冷答道:“赵熙衡。” “唔哦……”前桥挑了挑眉,这人总算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