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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pa】酒保嘉画家诩(亲友的be)

    回忆起初见的那一夜,唇角只留下玛格丽特的咸涩微酸。

    那人的尾指上带着一枚素色银戒,轻轻将一杯的浅黄色的鸡尾酒递与他的手边。贾诩被舞池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有些烦闷,抬头皱起眉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对方细长的瞳仁和面前这杯酒的颜色一样,目光含水地盯着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兴味。

    “一个人?”

    贾诩“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他捻起酒左右看看,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重重地将其放回桌面上。

    “看样子是你第一次来。”贾诩正想说这与你何干,就见这位热情的酒保轻车熟路地跨过大理石案几,极其自然地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需要我陪你喝一杯么?”不等贾诩拒绝,那人便自顾自地端起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小口。玛格丽特流向喉间,吞咽时带来的轻微震颤让贾诩不由得有些出神。

    “这么看着我,是想做什么呀?”始作俑者掸了掸胸口的名牌向他调笑。贾诩的视线顺势滑下,在他的姓名处停留两秒。他缓缓地闭了闭眼,随后咬牙切齿地开了口。

    “郭嘉,等酒吧打烊,我一定会去投诉你。”

    “好心陪你喝酒,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我可真是好生可怜呀。”郭嘉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骰子,在指间来回掷玩。他眉眼弯弯,语气却从两人见面伊始,终于难得地正经了起来。

    “说说吧,一个人跑来这里,是所为何事呀?”

    贾诩挑了挑眉,正欲开口,却觉得如鲠在喉。他抬头望着刺眼的壁灯,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场景。五岁那年他颤颤巍巍的拿起画笔,做了人生中的第一幅画,从此水彩蜿蜒绵长,一直淌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天,红底白字的“高考加油”悬在他头顶,而后他便提着行李箱步入了曾经梦想中的学府。所有东西都很新奇,将兴趣爱好变为专业也一点都不觉得厌烦。只是四年兴高采烈的读下来,一直等到毕业才惊觉用那自己所谓的“一技之长”来安身立命到底有多难。

    “没什么,就是,穷。”他闭起眼睛,像是说给郭嘉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郭嘉闻言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又恢复成了最初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开始假模假式地安慰他。

    “社会就是这样啦,有人能心安理得的享乐,比如他们——”他伸手指了指身后随着音乐节拍肆意起舞的年轻人,“就得有人像工蚁一样辛苦劳碌,比如我们。”

    他颇为感慨的摇摇头,伸手拍了拍贾诩低垂的肩:“不过我觉得日子嘛,勉强过得去就行。别人骂我不思进取又怎样,只是酒保又怎样,我照旧潇洒快活。要我说你呀,切莫将目光放的太过长远,享受当下,及时行乐,方为人生正道啊!”

    贾诩没由来的笑出了声:“夜店酒保安慰落魄亟业青年,听起来确实魔幻现实主义。”他转头看着郭嘉,指了指挂在他身后的菜单。

    “再来喝一杯吗?我请。”

    贾诩想,那杯玛格丽特里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也可能只是酒精上了头。

    总之现在,郭嘉这个酒保私自离开了工作岗位,弃掉了他那身酒保的制服,与他的客人厮混在酒吧外那条阴暗而鲜有问津的后巷里,不遗余力地亲吻,手上毫无章法地解开对方的衣服——嗯,有些奇怪,贾诩心想。明明他们才刚见了第一面,连名字也不过在唇舌之间滚上了几遭,便做这档子事,仿佛他们早已相知相爱了许久。

    罢了。贾诩在他又吻上来的那一刻恍惚,又聊以自慰地心想,暂且就在漫漫长夜之中互相依偎——就像……孤独的苦旅人一样吧。

    他默许郭嘉扯掉了他的腰带,带着些凉意的指尖揉进了脆弱的肠道。那儿不像外头这样冰凉,温热之余,还有未曾造访过的紧窒。贾诩被他捅得吃痛,咬了他一口,血腥弥散,却被郭嘉摁得更紧了。他甚至有些窒息,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然而郭嘉的手指又伸进来两根,疼痛与缺氧造成的绯红色的欲潮被掩藏在黑暗里,只有郭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垂头磨蹭他的耳朵。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拉链被拉动的声音,润滑液的小瓶子被重新放回了衣袋里。郭嘉推着他将他转过去背对着自己,带着他的体液的手指落在他小腹上,咬住了他的后脖子,撑开那个被揉出一个小口的洞xue狠狠撞了进去。

    “你没有戴套……!”贾诩的喘息蓦地重了,仰着头,鬓边滑下来一滴温汗。

    “用完了。”郭嘉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包装在他的口袋里沙沙作响。那只落在贾诩小腹上的手撩开了他的衣摆往上摸,勾弄那颗还没什么反应的乳rou——大抵是有些敏感,贾诩被摸得颤抖,一边喘气一边皱眉:“别摸……了、郭嘉……嗯……”

    他的话被顶撞得散落,性器搁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蹭在粗糙的后墙上,实在算不得愉悦:“我要转过去,郭嘉、你先放开我……”

    郭嘉轻轻“啧”了一声,退了出来将他翻回来:“怎么这么娇气。”

    “你自己磨十分钟试试。”贾诩瞪他,“快进来……”

    贾诩难受得哼哼,郭嘉半抱着他让他贴着墙,又插进去了:“我可没有力气一直抱着你呢。”

    “自己把腿岔开点,进不去了。”郭嘉轻轻拍了他一下,贾诩便听话地把腿打开了些,可裤子还挂在膝弯上,能活动的角度有限。郭嘉托着贾诩的腿根摩挲,一边顶撞一边感觉他生涩地绞紧收缩,眼前是他的脖子。贾诩的脖子很白,又很是干净,不留些痕迹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看了半晌,凑过去咬了一口。

    贾诩在他怀里低喘,紧闭的眼尾淋漓地透出一些红来。郭嘉看不太清楚,但吻的时候,恍惚地觉察到他的睫毛有些湿了。

    贾诩的后背蹭得疼,大概要磨出些血丝来,然而疼痛加持了他收到的快感,他的性器挺立起来,夹在两人的小腹之间,没受过什么抚慰,已经硬得淌水了。郭嘉便抽空taonong了两把,黏稠的jingye溅在他手上,他就这样带着一手jingye给贾诩看:“你把我的手弄得好脏。”

    贾诩已经没空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完全靠在郭嘉身上,被他又转过去、软下来的性器刮磨在墙上也没反抗,只紧紧闭着眼,凸现的喉结不停地滚动。郭嘉空出来一只手,挡在墙和他的性器之间,在他身后恶狠狠地磋磨他柔软的肠腔。

    贾诩在混乱里捕捉到了一丝空气里女人的娇吟,他侧目一看,发现巷口有两个耸动的人影。

    哈,看来大家都爱往这种阴湿的地方凑……他如此心想,夹了夹身体里缓慢动着、顶弄他前列腺的性器:“你到底什么时候射。”

    “这么心急?”郭嘉的声音已经很沙哑了,听起来似乎很是情动——然而不过是一夜情,又有什么情动可言,不过是荷尔蒙与肾上腺素在作祟罢了。

    “你想给别人表演zuoai我不奉陪……”

    贾诩闭了闭眼,额头贴在手心,抵着墙,低吟被压在喉咙上,听起来有些难耐。郭嘉拢了拢他半硬起来的东西,话里带了极轻的笑意:“可是……你硬了。”

    然而他甚是残忍地放开了贾诩,转而去把他抵在墙上的手握着:“这双手生得这么漂亮,要是受了伤,多可惜。”

    “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贾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浑身颤栗着,扭头看他,连牙冠都在打颤,如同刚被人从水里拎起一般,“不要、不要……在这里……”

    郭嘉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退了出来,随意擦了擦从他腿根滑下来的液体,将他的裤子拉起来,替他整理好。外套也被他脱了下来绑在腰上,衣兜里掉出来两个避孕套,贾诩被包装的反光闪了一下眼睛:“……那是什么。”

    郭嘉抬头,将他半抱着,像热恋的爱人一般拽进了街后的宾馆:“不重要的东西。”

    没有人觉得他们奇怪,这地方本来就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老旧的空调吱呀吱呀地迟钝运转着,摇摇欲坠的门板刚被郭嘉推上,他便迫不及待来找贾诩索要亲吻。不知道他为何总是热衷于此事,唇齿相交会让他有相爱的错觉么?

    贾诩被他搂着一边亲一边脱衣服,摔进被褥间的时候已经能称得上是赤条条的了。他要起身,又被郭嘉摁着跪在床上,从他的身后又闯进来了。

    好疼。

    贾诩被撞得跪不住,脸埋进被子里,又被那股霉味冲得反胃,皱着眉抬起身,反手抓住了郭嘉的手:“你慢……”

    混杂的音节被突如其来的深入尽数撞碎,郭嘉锁着他的肩,却缓慢地磨蹭,一边吻他的耳朵,将鬓边的汗全都抹在了他潮湿的发间:“我没力气啦。”

    贾诩恍惚生出些耳鬓厮磨的缱绻感来,心脏砰砰砰地跳,片刻后又觉得荒唐,稍稍推开了他:“好热。”

    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运作,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贾诩一身的汗,感觉郭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然而他也没什么心思管了,床榻在摇晃,虚假的温存比过高的温度还磨人的神智。

    贾诩眯着眼睛,天旋地转之余,险些沉眠了。最后还是被郭嘉内射的结尾弄醒了,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被内射了,缩了缩腿,没成功,便倒在了床上。

    黏稠的白精从合不拢的洞口里流出来,肆意流过他的大腿,最终洇湿了床单。贾诩躺在泛着霉味的被褥里,感觉头晕眼花。郭嘉正在浴室洗澡,花洒年久失修,只能稀稀拉拉地流下几滴水,半晌,他听到郭嘉烦闷的“啧”了一声,紧接着卫生间的门被吱吱呀呀的打开。

    郭嘉的头发半干不湿,将用过的毛巾随意丢在椅子上,便欺身靠了过来。贾诩像一个刚刚从海难中被救起的濒死伤员,纵使汹涌的波涛一股一股地在他身上拍打,也只能紧绷起脚背,甚至无法做出纤毫徒劳的反抗。郭嘉理了理他散乱的长发,将他的头按向自己胸口。

    “感觉怎么样?”他听到郭嘉闷闷的笑着,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见他不答,郭嘉又问“你家住哪?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贾诩想说不用劳烦,末了还是不情不愿的报出一个地址。郭嘉了然地点点头,又伸手去抚他的脖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是说,两个人共醉可比一个人喝闷酒来得有趣多了呀。这样一来,等你下次心情郁闷,也乐意再来找我作陪,你说是不是?”

    贾诩不做声,伸手搂住郭嘉的腰算是应答。或许郭嘉说的是对的,世道艰辛,及时行乐,才是生活的真命题。于是他觉得现在已经足矣,而感情这般弥足珍贵的东西,于他们这些身似浮萍的人来讲,又岂敢奢求太多。他闭起眼睛,祈祷明日太阳不要升起,就让自己连同郭嘉和世人,一起被埋葬在暗夜尽头的最深处。

    郭嘉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天气预报。电子女音机械的提醒着:明天气温16°到32°,晴。

    贾诩后来经常去找郭嘉。生意难做,入不敷出,他轻声解释过后,钻进酒柜的暗处和郭嘉接吻。郭嘉乐得他来叨扰,他托住贾诩的腮,随后温柔又霸道地掠夺殆尽。贾诩艰难地眯着眼,看到郭嘉左耳上的那只水钻耳钉在霓光灯下沉默地一闪一闪。

    天气愈来愈热,正午又下了一道雨,贾诩盖着一层薄毛毯,透过旅馆房间的窗子向外远处看去,铅灰色的大街上只余三三两两的行人。老旧的空调不堪重负吱呀作响,吹出来的好似全是热风。电视不知何时被人打开,画质模糊,演员的脸被扭曲成一片片造型各异的粒子,声音也被电流侵扰,听得并不真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rou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电影里的演员踏进便利店拿起一片吐司,贾诩将视线从电视机上移开,看向了背对着他正坐在床沿边上的郭嘉。

    “你觉得呢?”

    郭嘉正点燃一支烟,他转过身,面容在灰白的烟雾下晦暗不明。电影不知道怎的自己切了台,只剩一个女人在呜呜咽咽地哭。郭嘉看着他,又低声笑起来。他耸耸肩,衔着烟的唇一张一翕地为贾诩作答:“是自由。”

    郭嘉其人贾诩是知道的,与其说他散漫成性,不如说他置身外所有于无物。都说艺术家是疯子,但在尘世住惯了,当面对月亮与六便士的选择时,又有几人能当机立断而顺从心意地做出选择,贾诩并不清楚。而郭嘉则不然,他孑身一人、了无牵挂,今天开心了就去工作,明天不想上班就在家睡觉。贾诩明白酒保这份工作不过因为有趣,郭嘉这才做着玩玩,倘若告诉他,别处又有了更能吸引他的东西,他定有决心将所有的牵绊都留在原地,转而奋不顾身地踏上一条崭新的道路。

    “……即使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失去,你也能完全舍得,将他们抛下置之不理吗?”贾诩的声音有些干涩,反观身旁的郭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开始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果非要说最在意的东西,也不过银行卡里那五百块钱的存款罢了。”郭嘉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况且我钟意一朵花,不一定要把它摘下来;我喜欢一片云,不一定要得到它;我喜欢风,也不一定要让它停下来。 因为在乎的越紧,结局越是两败俱伤。”

    贾诩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回电视机。

    天色渐暗,电视里只有一个女人,在呜呜咽咽哭着。

    贾诩平时鲜少联系郭嘉,因为他们之间缺少太多理由,更没有相应的身份。旅馆的那间小屋是他们相拥时的温床,每到这时,贾诩便无端地生出一种“家”的错觉。可是等到云雨散尽之时,两个人又心照不宣的穿好衣服,默契地不再提及一起做过的荒唐事。走出房间,他们相顾无言,背道而驰,如同两辆目的不尽相同的电车,在短暂的并轨之后,终将驶向两片不同的天空。

    再后来见到郭嘉的机会变得少之又少,自己开始忙了起来,偶有时间造访,郭嘉却总是不在。贾诩在键盘上敲出一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能按下拨号键。他走到吧台前,点了一杯血腥玛丽,为他调酒的是一位年轻的陌生面孔。

    贾诩突然很想问问他郭嘉的去向。他和郭嘉一样,在这个城市没有朋友,也许只有靠近彼此疯狂索取的那一刻,各异的两个灵魂才能短暂的停泊在相同的一方港湾。新调酒师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他说:“郭先生请长假了,最近我来顶他的班。”说罢他眨了眨眼,盯着面色不虞的贾诩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我的手艺也很好,调出来的酒不比郭先生的品质差。”

    贾诩拒绝了他共饮的邀请,将那杯猩红色的液体草草灌下肚,便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他扶着额头,想要抓住郭嘉的领子厉声质问为什么不告而别,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期冀郭嘉的特殊对待。郭嘉迟早会离开,只不过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比贾诩预想的要提前太多。贾诩如此想着,落下一滴眼泪。

    自己只是郭嘉人生之中一颗再小不过的石子,后者却化作尖刀,在他的骨血之上留下了永远无法消除的烙印。

    旅馆老板娘笑着对他说今天居然是一个人来,贾诩敷衍一声,拎起钥匙上楼开门。还是那个房间,他站在门口,一时间却有些不敢进去。他看到郭嘉正站在窗户旁边喝酒,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郭嘉又消失不见了。

    电视机大概被报错修缮过,至少声音听起来还算清晰。贾诩烦躁地换了换台,突然很想抽烟,好奇怪,他分明没有抽烟的习惯。他抓了抓头发向阳台走去,楼下有几个喝的半醉的人在嬉笑打闹,叫骂声撒了一地。他撑着窗棂发呆,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港片里的男主cao着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和同伴说笑:“其实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子的。我喜欢花,难道我摘下来你让我闻闻;我喜欢风,难道你让风停下来;我喜欢云,难道你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欢海,难道我就去跳海?”贾诩猛地回头,又垂下肩膀自嘲,原来郭嘉回应自己的话不过都是套用电影里的台词。他穿起外套,关好房间的灯,推门转身离开。

    电视机还在那里亮着:“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子的,因为我知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何宝荣问:准备去哪?

    黎耀辉说:慢慢走,去一个叫乌斯怀亚的地方。

    何宝荣问: 冷冷的,去干吗?

    黎耀辉说:听说那是世界的尽头,有个灯塔,失恋的人都喜欢去,说把不开心的东西留下。

    贾诩背着画板站在乌斯怀亚的大街上,心里有些发怔。明明离开了那个让自己心烦意乱的栖息地,此刻却没由来的产生一阵怀念。或许人就是这样,当拥有一件东西的时候,就以不情愿、不在意的心情对待,真正等到失去的时候,又转过头来,想要抓住曾经为自己所不齿的所有苦与乐。可是时光消融,关于这个东西一切的一切,最终都会只变成一道影子,浅浅地照在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他独自走着,与其乐融融的人群格格不入。人潮汹涌,有人撞了他一下,短促的说了一声抱歉后,便转身钻进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海。贾诩觉得那人身上的气味很像郭嘉常喷的香水,他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个衣角。这样的小插曲每天都在上演,自己与这位冒失的先生恐怕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灯塔的地址。司机提醒他那里不能靠近,他便说那就只去往最临近的海边。贾诩点头应允,司机又说:“真是奇怪,你们中国人似乎总是喜欢去那里。”

    “应是自寻烦恼的人太多了。”贾诩笑着应答。

    暮色四合,灯台在橙红色的夕阳下微弱的闪着光。贾诩挽起裤角站在海边,潮汐温柔的拍过他的脚面,留下两只乳白色的贝壳。他抬头望去,天边有两颗黯淡的星已经出现,再过两个小时,月亮就要出来了。

    郭嘉应当来过这里,贾诩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虽然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或许很远,但是他想,在从前的某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应该是很近的。

    他将一捧鲜红如火的红玫瑰放在岸边,向远方深深的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天边是层层叠叠的云,晚风微醺,惊起一树飞鸟。

    再过两个小时,月亮就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