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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第44节

    一开始他不明白,只是把沈既白当成了避风港,一个安全的,可以停留的地方。

    而沈既白的宽容是像无声的大海,任由天气变换,潮起潮落,都只会用开阔的胸襟去包容顾一铭的尖锐和试探,似乎永远都不会变。

    在潮水日复一日的涌动中,顾一铭伸出了触手,他发现了大海的无害和溺爱,逐渐被吞没了防线,只能沉溺在暖洋的晃动中,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沈既白的爱,无声又坚韧,他发现的太晚。

    沈既白说:“顾一铭,我是为你而来,我们永远绑在一起,分分秒秒,再也不分开。”

    顾一铭恍然大悟,原来爱的起点,是违背既往的教导和束缚,迈出了多余又好奇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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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三十七步,是我向你靠近的路途。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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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白亿鑫就来到了医院,沈既白想出院,顾一铭不放人。

    沈既白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绑架的事,自然也不肯让陈妈来照顾,没办法的顾一铭只好让白亿鑫来照看一段时间,他身上穿的衣服还带着血,要回去收拾一下。

    匆匆忙忙的洗了个澡,又给沈既白拿了点贴身衣物和洗漱用品,顾一铭去公司交代了一些事情,再拿上陈妈的营养午餐,这才往医院赶。

    沈既白睡着了,他昨晚就没睡好,两个人抱一起说了半宿的话,这会儿正在补眠。

    白亿鑫坐在旁边玩游戏,瞧见他来了,挑眉点了点病床,示意里面人还在睡,自己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顾一铭把他送到门外,对他轻声感谢:“谢谢你亿鑫。”

    白亿鑫笑笑:“小白也是我朋友啊,干嘛这么客气,不过那些人够嚣张的,大城市里就敢随意绑人,你打算怎么办?”

    顾一铭抿紧了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然道:“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白亿鑫嗯哼一声,道:“我走了啊,上午医生来过了,说多休息就行。”

    顾一铭再次感谢他:“亿鑫,谢谢你照顾他这么多年。”

    白亿鑫顿时瞪大了眼,探究地看着顾一铭,突然笑了:“这是知道了啊,我说你今天这么客气呢,恭喜恭喜,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走了。”

    边走还边摆摆手,潇洒的不得了。

    顾一铭也轻笑了一下,转身进了病房,刚放好手里的饭菜,就见沈既白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着他。

    两个人经过了昨晚的互相坦白,此刻眼神中自带缠绵,却又好像回到了初恋,真诚又腼腆。

    “醒的真及时,刚好吃饭。”顾一铭柔声道。

    沈既白“嗯”了一声,下床去洗漱,顾一铭从家里给他带了牙刷和毛巾,又伺候着进了卫生间,把带过来的内裤也放在一旁的板凳上,弄得沈既白好不自在。

    “等会儿吃过饭了再洗澡,”顾一铭念叨着,“刷了牙就出来。”

    外面摆好了饭菜,沈既白也洗好脸,到底是年轻,早上睡了会,现在就很精神,他坐在顾一铭对面,看着他眼睛下的一抹青色,很是心疼。

    “吃过饭就去办出院吧,我身体挺好的。”

    “你说了不算,得问过医生才行。”顾一铭毫不留情地拒绝。

    沈既白就不说话了,慢吞吞地嚼着米饭,顾一铭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要是觉得这儿睡的不舒服,我们就换一家私立医院。”

    沈既白摇摇头:“我是觉得你太累了。”

    “照顾你一点也不累,我心甘情愿。”

    吃过饭,顾一铭收拾好桌面,跟沈既白说了一声去车上放东西,就提着东西往外走,早上他趁沈既白睡着,顺便让护士来抽了点血,做了信息素匹配检测,这会儿检测结果出来了,他顺便去给拿回来。

    拿过报告,看了几秒钟,顾一铭把那张单薄的纸折了折,放进口袋里,刚走了几步,又拿出来看了眼,然后再放进口袋,短短的一段路,就这样被他反复的动作耽误了好久。

    终于他收回表情,木着脸进了病房。

    沈既白刚洗完澡,他看起来状态不错,走到床头喝了杯水,他看着那人露出痕迹的口袋,貌似不经意地说:“检测结果是多少?”

    “95以上。”顾一铭脱口而出,可见这个数字有多么深刻。

    沈既白就看着他笑,顾一铭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暴露了,他索性也不隐瞒了,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翻开递给他看。

    “你醒着?”

    “我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昏迷不醒,怎么可能被针扎了还没感觉。”沈既白结果报告看了眼,就递回给他。

    “这上面是这么写的,我们要不要换家医院试试?”顾一铭有些不安,他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中了头奖一样的恍惚。

    “不用,我心里有数。”对比顾一铭,沈既白就淡定的多了。

    现在的他看起来又像往日里的那个沈既白,自信、冷静,只是在看往顾一铭的眼神里,还是有那种又软又糯的东西,像夏天的冰糕一样沁人心脾。

    “高兴?”沈既白问他。

    “还行。”顾一铭说完拿过报告,折叠起来又放回口袋里。

    沈既白没错过他提起的嘴角,也不戳穿他,催促着他回去休息,顾一铭不听他的,往沙发上一趟,用手背盖住眉眼,就这么睡了,还交代沈既白不要说话。

    沈既白无奈地看着他,只好手脚轻缓地爬上了床,他刚睡醒现在也睡不着,干脆拿过手机给那些发来慰问信息的人回消息,基本都是同事,他的遭遇在警察去调监控的时候都传遍了。

    又给岳月发了消息,确定她也平安后,沈既白就愣在床上没事做了。

    他发了会呆,想着要不还是去问问医生,出院算了,下意识地往沙发上看一眼,就见顾一铭也没睡着,偷偷抬着眼看他。

    发觉沈既白看见了,又连忙把胳膊放下来,继续盖住眉眼。

    幼稚死了,沈既白想,但是也很可爱。

    在顾一铭的强烈要求下,沈既白在医院住了三天,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他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打算好好洗个澡,却被顾一铭拉到客厅,让人上门来给他剪头发。

    “剪掉头发,也剪掉霉运。”顾一铭是这样说的。

    沈既白当然不会跟他争,再说他的头发的确很长了,有时候会挡眼睛,病人看了也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这个医生太年轻。

    剪完头发,又在家休息了一天,沈既白就清清爽爽的去上班了。

    回到医院又迎接了一波同事们的慰问,连元喜和林厚蒲都抽空来看了他一眼,沈既白又是好一番道谢,工作第一天,他忙的脚不沾地。

    随后又请同事们吃饭,感谢他们帮忙管床,不能到的也送了包装精致的甜品,陈妈的手艺。

    家里人最后还是知道了。

    是顾诚远跟同学吃饭的时候听到的消息,他的同学大多都是在政府机关工作,知道不少消息,就问他知不知道那个拐卖案,顾一铭好像很关注,还打点了关系,顾诚远被问的一脸懵。

    回家后一打听,才知道沈既白被人绑架还住院了。顾诚远当即打电话叫了两人回家,把顾一铭好一顿说教,说他不该瞒着父母,又对沈既白说这几天回家住,让陈妈好好的给补补身体。

    沈既白先回了房间,顾一铭挨完骂再灰头土脸的进来,让沈既白好一阵心疼,晚上自然多多卖力。

    这件事以人**宣判为结局,顾诚远找了同学说项,又因为挖出了太多被拐卖的omega,甚至是beta的犯罪事实,证据确凿,法院当庭宣判死刑。

    方芳也喊了沈知意过来a市,陪沈既白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天天车接车送,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他们准备一直呆到婚礼结束再回去。

    现在的沈既白,比保护动物也不逞多让了,小脸都胖了一圈。

    相比沈既白的滋润生活,岳月那边就显得越发沉静。她的腺体摘掉了,抵抗力变弱,原本就没恢复好,又遭遇了这种事情,就多住了几天院。

    那天沈既白刚回复完陈庆教授的短信,就收到了岳月的信息。这次沈既白是受她牵连,岳月消息发的很小心翼翼,问还能不能和沈既白见面。

    沈既白对岳月总有一种怜爱在,也许是因为她年纪太小,也许是因为她的特殊性。这件事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受害者只会互相安慰,又怎么能互相责怪呢。

    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约好了时间,提前十分钟到达。这是一个咖啡店,店面不大,客人也不多,很安静,放着一些钢琴曲,很适合谈话的环境。

    沈既白提前到是因为习惯了,没想到岳月来的比他还早,已经坐在了位置上。

    见他进来,岳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难得养起来的那点rou,也因为这几天的住院生活消瘦了下去,沈既白看见他就觉得这个女孩真是人生坎坷。

    “我来晚了,不好意思。”沈既白道。

    “没有,”岳月道,“是我来早了,你看下想喝什么,今天我请客。”

    “没关系,我都可以,随便点吧。”

    岳月给他点了一杯美式,给自己点了一杯拿铁,又点了两份小甜点:“我看店里的人都喝这个。”

    “嗯,”沈既白笑道,“最近还好吗,你瘦了不少。”

    岳月勉强笑了笑:“还行,那两个人**被判了刑,我继父也坐牢了,那些人家赔了点钱,现在我觉得很好。”

    “那就好,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点的东西送了上来,在服务生的请慢用中,沈既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岳月道:“没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和林医生都是好人,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你是个这么好的人,却被我连累了,对不起沈医生。”她说着,就流出了眼泪。

    沈既白拿出纸巾递给她,也没说话,等岳月的情绪安静下来,才道:“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担不起你这样的感谢,而且恶人、他们并不会因为你的无辜就放过你,这些都是意外,不要放在心里。”

    岳月哽咽着说:“不是的,沈医生,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被绑,那天、我其实早就看好病了,我是故意在楼下等你的,但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那几个人。”

    “我知道。”沈既白说。

    岳月震惊地抬头,连眼泪往下流都顾不上抹掉:“你知道。”

    沈既白笑道:“那个时间,门诊早就下班了。”

    “所以你知道我是故意在等你的……”岳月喃喃道。

    “嗯,我以为,你可能是需要一些帮助。”

    “所以,你送我回家,”岳月惨笑道,“原来是这样,都怪我。”

    “不是这样的,岳月,”沈既白说,“我是一个医生,我的心愿和工作的目的都是治病救人,你也是我的病人,不管从私心还是医生的cao守来说,我都希望你能过得更好。而且,我去那边是真的要买糕点。”

    “沈医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当初我出院,你送我花,现在还安慰我,你给我的都是很美好的东西,我却给你带来不幸,我很惭愧。”

    “你果然是知道那束花了,难怪每次看见我都那么激动。”沈既白玩笑道,“你不需要给我反馈什么,我做的也只是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如果你觉得不安,那就带着这份心意,在往后的每一天,传递这份善意。”

    那天岳月是笑中含泪的离开了咖啡店,沈既白把她送回老城区,果然又去买了那家的糕点,还请岳月帮他挑选。

    他是个有心的人,当初来这边就是想买糕点让顾一铭高兴,现在依然是这么想的,只是这次后面没有再跟着小尾巴了。

    沈既白拎着包装完善的东西到了家,顾一铭还没回来,他顺手开始收拾东西,他们准备搬家了。

    自从发生了绑架案,江覃就希望他们能搬到一处安保更严密的别墅里,还可以让陈妈过去住家照顾,方芳也十分同意。

    于是两家的父母在当事人不在场的情况下,拍板定下了这件事,然后再通知顾一铭。

    沈既白只问了现在正装修的房子怎么办,顾一铭说刚好再重新设计,通风个两年,等生了小宝宝再搬过去,沈既白就红着脸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