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文网 - 经典小说 - 你我红罗帐内叙叙交情在线阅读 - 「如她」仙鹅

「如她」仙鹅

    

「如她」仙鹅



    01

    仙某某现在已经很少抽烟了,之前倪莫问说他再抽的话身体可能就要虚了,要他戒烟。

    嘴上虽然敷衍着,但他也觉得倪莫问说的不无道理,所以就减少了抽烟的量。

    可是现在他心情烦躁到没有几根烟是根本压不住的……

    已经立秋了,晚上却还是闷热的,站在阳台上,撑着栏杆抽着烟。快凌晨三点,公寓静得有些可怕。六楼外墙挂着的昏黄小灯闪了一下,阳台门被推开,他没有回头。

    陈宁站在他身后,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像是在等着他回头。

    可惜没有。

    “我来这一个小时了,你不打算跟我说话了是吗?”

    仙某某嘴里叼着烟,凝视着远处的黑夜,不说话。

    陈宁抿了抿唇,眼圈红了起来。以前他不理自己,她不会去在意,等过一阵子他自然会消气。可今天她就像是跟他杠上了似的,他越不说话她就越要让他理自己。

    “你到底在气什么?气我擅自联系她?还是气我戳破了你的心思?”

    一包烟抽完,他搓了搓地上的烟头,转过身直接越过她往里屋走去。

    “李仙木!”

    他顿住脚步。

    陈宁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我们结婚吧。”

    仙某某咬了咬牙,沉着声音问她:“你为什么去招她?”

    陈宁面色微僵,那股浑身发冷的感觉又一次席卷全身。

    “我怎么招她了?我不过是确认我对象手机里有没有不正常关系的异性而已!”

    仙某某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没有跟任何异性有过分的接触,我认真的把你当成我的生活伴侣。你跟我说确认有没有不正常关系的异性?她跟我隔着十万八千里!我跟她能有什么事?!况且陈宁,你要知道,当初我们就是因为双方都同意了不以结婚为目的在一起生活,这还是你先提出来的。”

    陈宁哽咽一声,似是理亏,别开脸,说:“可我现在想结了。”

    “陈宁,你我之间都已经明确表示过,彼此只是生活上的伴侣,并不打算以婚姻束缚。如果你想结婚,那么抱歉,我不是适合你的人选。”

    ——

    仙某某趁着立秋之后公司休假回了趟重庆,他去年刚搬到北京工作,直播变得少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现实生活上。

    买了套单身公寓,二环,价格是他的能力范畴内。合约到期后,他离开原先的平台,开始自己管理在b站的账号,每周五和双休日的晚上依旧和他们一起直播,但是相比以前时间更自由一些。

    来机场接他的是龟儿,许久没见了,龟儿见到他差点哭出来。

    仙某某敲了一下他的脑壳,骂道:“tmd哭什么哭?”

    龟儿和他拥抱了一下,哑着嗓子说:“哥,我太想你了。”

    仙某某没绷住,笑了出来,勾住他的脖子往机场外走去:“赶紧走了!丢人现眼的!”

    托尼弹头和乌龟还在别墅住着,前不久又搬来了一位新室友。仙某某和新朋友打了招呼之后,就被另外两个大男人冲上来虎扑。

    “尼玛的给老子爬呀!”

    新室友被吓了一跳,往后稍了一步,下意识地看向龟儿,后者给了一个憨笑,也上前去参与了虎扑行动。

    “……”

    因为回重庆的原因,他双休日没有直播,晚上和他们吃过饭之后就匆忙开了直播。

    打开微信,滑到熟悉的聊天页面,犹豫了半天,还是发了个消息过去。

    【今天直播,来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他抿抿唇,把手机扣在了桌面上,先打开直播间和yy,跟娜子打了招呼。

    “今天玩什么?”

    “都行啊,看你了。”

    托尼很适时烘托气氛:“今天老仙头回重庆了!”

    仙某某笑了一下,打开pubg准备。

    这时,yy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卧底模式吗?”

    仙某某点鼠标的手顿住,点开yy页面,瞥了一眼新进来的名字,微微一笑。

    “嗯,好。”

    娜子很惊喜地说:“大娘!你知不知道你一个月没来,我真的太想你了。”

    “哈哈哈哈,我这不是来了嘛。”

    仙某某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将手里的烟摁在了烟灰缸里捻灭。

    一场直播下来,很平常,他们还带了新室友一块玩。

    结束后,仙某某拿起手机给倪莫问打了个电话。

    “喂?”

    听到她的声音,仙某某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语气懒散:“一个多月了,消气了?”

    倪莫问轻笑一声:“没,我没生气。就是觉得……有点可笑吧。”

    仙某某靠在阳台栏杆上,手里转着打火机,细长的火焰忽明忽灭。

    他偏过头,凝视着路灯下的飞蛾呼扇着翅膀往玻璃罩上撞。

    他们之间沉默了许久。

    仙某某低下头,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口:“我分了。”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

    倪莫问心脏一揪,斟酌着开口:“因为什么?”

    仙某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站着,沉吟片刻,回答道:“感情不和吧。”

    倪莫问轻笑,打趣说:“你跟谁感情和过?”

    “你嘞?”

    “我?我早没下文了。”

    “不会吧?之前不是觉得挺好的?”

    “之前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了好吗,我跟他聊不来,没有那种感觉我是真的谈不来恋爱结不来婚。”

    仙某某点点头,又发觉这样她又看不见,于是便说:“嗯,我也是。”

    “你在重庆住几天呀?”

    “后天就回。”

    “这么赶?”

    “没办法,公司忙。”

    他现在虽然是法务专员,但说到底就是一个打工仔,秋季开端有四天休假还是他作为中层的待遇,已经不错了。之前有同学劝他一起创业开公司,自己当老板。但他已经30岁了,没有功夫瞎折腾,安安心心的当个中层小领导,吃穿不愁,有房有车,下班了就直个播,也挺好,他没那么大野心。

    互道晚安后,各自怀着心事挂了电话。

    倪莫问把手机放到了床头,缩进被子里,盯着台灯发呆。

    仙某某搬到北京后,没过多久他在群里提了一嘴他有对象了,然后不管其他人怎么八卦他都没有再回复。之后大家便很识趣地不再提起。

    倪莫问当时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了一下。不过也能理解这么长时间了怎么着也能找到一个看对眼的。

    给他发了一句祝福,他没有回复。

    大概过了半年,那女孩突然联系她。说要跟她谈谈,虽然语气温柔,可是听她的言辞总觉得怪怪的。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把她当成假想敌了?

    倪莫问不擅长跟女生吵架,直接挂了电话不再理会。之后仙某某打电话过来,她也没有接。

    她只回复了他一句:【少让你女朋友来招我,你俩的破事儿我管不着。】

    接下来便是一个多月的冷战,直到他昨天发消息过来。

    正出着神,卧室门被推开,露出一个小脑袋。

    倪莫问支起脑袋看了一眼,发现是小玩具,就问:“干嘛?怎么还不睡?”

    小玩具揉了揉眼睛跑进来,扒着她的床沿,可怜兮兮地说:“小姨,我想跟你睡。”

    倪莫问刚想赶走他,就见他嘴巴一瘪:“你没过多久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

    倪莫问微愣,失笑一声。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有良心。

    掀开被子,拍了拍旁边的空位:“上来吧。”

    小玩具展开笑颜,搂着企鹅玩偶就跳了上来,钻到倪莫问的怀里。

    他特别喜欢抱小姨,因为小姨身上香香的,就像他平时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一样。

    “小姨,你去北京之后还会回来吗?”

    倪莫问用食指拨了拨他长长的睫毛,轻笑道:“肯定会啊,这是小姨的家啊。”

    “那小姨,你在那里,要吃饱哦。”

    “哈哈哈哈,放心,我不会饿着自己的。”

    小玩具仰起小脑袋看她:“小姨,刚刚你是不是在跟那个叔叔打电话呀?”

    倪莫问逗他:“哪个叔叔啊?”

    “那个让你哭了好多次的叔叔。”

    “……”倪莫问张了张口,愣了半天,“你什么时候看见小姨哭了?”

    “好多次了,以前还有一次你蒙在被子里哭,小姨我都发现了,你别想骗我。”

    他还特别骄傲地斜了她一眼。

    倪莫问有些失神,思索着点点头:“是哭过,但是也不全是因为他吧……”

    那时的她跟正在交往的男友说了分手,心情比较低落,那天又正好是仙某某说他谈恋爱的时候,她不好跟大家倾诉吐槽,所以才蒙在被子里哭吧。

    嗯,是这样的。

    她回神,轻轻弹了小玩具一个脑瓜崩:“赶紧睡觉,小孩子家家的。”

    小玩具又重新搂住她,闻着她身上的奶糖味,满意地进入了梦乡。

    倪莫问关了台灯,眼前即是一片黑暗。夜晚一来,那些白天被分散的失落和难过就会凝聚在一起,赶也赶不走。

    这种坏情绪还是莫名的,找不到根源,无法解决。

    ——

    早上睁眼的时候,小玩具已经不在身边。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去幼儿园了,突然想到这小家伙再过两年都要上小学了。

    微信有林姐发来的消息,给她又发了一遍合同,让她再确认一下。强撑起乏力的身子,揉揉酸涩的眼睛。

    昨晚经历了一夜失眠,感受到了灵魂被漫漫长夜一点一点的吞噬干净的感觉,刚刚小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发现睡出了一身冷汗,好像是睡了很久很久,又好像是被迫去了一趟很远很远的地方……

    坐在床上回了一会儿神,点开合同,仔细查看了一遍。

    她正式和新的音乐公司签约,准备去北京发展。

    跟别人不同,三十岁前,她没有胆量出去,她害怕失败,害怕灰头土脸地回来。如今刚刚三十岁,手里赚够了钱,她总算是有底气,可以出去逛一逛走一走了。

    所以当音乐公司找到她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很久便答应了。合同一发,视频会议一开,就算是板上钉钉,正式签约了。

    之前她一直没告诉仙某某,一来是人家有女朋友,适当保持距离是必须的。二来她想等到了给他个惊吓。

    第一个理由没用了,就第二个吧。

    02

    在重庆这些天,他们几个叫上娜子搞了次户外直播。

    这次他没带猴子头套,只用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整张脸的大致轮廓都暴露在了镜头前。

    粉丝也总算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半真实的面目。

    有点不一样。

    眉宇间那股子儒雅气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他们以为的仙某某可能是个单眼皮的阳光型男孩,因为平时直播间里他总是最跳脱的那一个。

    可是他们忽略了仙某某是个三十岁的有稳定工作的男人,现实生活的历练下,他不会将自己的锋芒完全的暴露在外表。或许直播间是他唯一释放自己的途径。

    休假结束,好友都来相送。

    娜子代表几个大男人塞给他一大束花,拍了拍仙某某的肩膀:“走好!”

    “tmd这句话怎么这么怪?”

    在他们的目送下进了机场,坐在候机室里等待。

    闭目养神间,手机震动了一下,仙某某拿起来查看,是倪莫问发来的消息。

    小倪:【到机场了?】

    眉宇舒展开来,打字回复她:【嗯,马上登机了。】

    【好,注意安全。】

    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久,突然觉得有些坐不住,想站起来走走。

    拿上东西到外面走了一圈,等到了时间才又进来,直接检票登机。

    回北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组里这几天堆的资料看完。

    第2天上班的时候,组员小刘特别愤懑地告状隔壁主管抢了仙某某的活。仙某某看他的表情,像是他自己的活被抢了似的,有些想笑。

    小刘微愣,cao着一口京片子说:“您还笑呢?就您休假这几天,他把wangyi的合同那活给要过去了!我说您可心真大,公司给您休假您还真去休假呀?”

    仙某某眨了眨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那不然呢?本来就是给我休假的呀,我不去休假那我能干嘛?”

    小刘见他一副佛系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觉得他们主管不论是样貌还是能力,都比那个隔壁的死胖子强多了,但就是本人不争气,好多活都被抢了,他也不着急。现在他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

    “仙儿哥,您脾气是真好,要我早跟他干仗了!”

    正靠在椅子上看文件的仙某某缓缓抬起眼眸,小刘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扭过头继续帮他收拾着桌子。

    仙某某眨眨眼睛,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缓缓地点点头,表情憋着笑,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嗯,对,他们…都这么说。”

    ……

    准时到点下班,他把所有该做的工作全都赶完,扔了笔,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嗯~下班!”

    他刚推门走出去,迎面就撞上前来“友好”串门的米强。

    很奇特的是,他虽是个油腻的胖子,但步伐是如何做到轻盈又欠揍的呢?

    他也看见了从办公室出来的仙某某,肥厚的脸上立马挤出花一般的笑容:“哟!仙儿!又准时下班啊!”

    仙某某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手机先收到了倪莫问发过来的消息。

    【你那边的房子贵吗?】

    米强还在热情地跟他唠嗑,但他现在的心思完全飘到了她的那句话上。只能表面上维持着微笑,和他客套几句就想着要走,又被米强拦下。

    仙某某笑着说:“有什么事儿吗?要是公事咱明天再说,要是私事,我现在也有点儿私事,不好意思啊。”

    “哎别别别,”米强揽过她的肩膀,“哥哥就是想跟你说呀,那wangyi的合同哥哥帮你拿下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仙某某摇摇头:“没有,这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没事,我先走了啊。”

    米强没再拦着他,盯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嗤笑一声:“这小兔崽子真几把能装。”

    ——

    从公司出来,仙某某给倪莫问打去了电话。

    倪莫问接了起来:“你怎么还打过来了?”

    “啊,我刚下班,没空打字,有事直接电话里说就行。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打字她还能编得顺畅点,直接电话她倒有些猝不及防了。

    “嗯…就是替朋友问的。”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

    “你少废话,你哪个朋友我不认识?”

    “你少废话,我所有的朋友你都认识吗?我扬州的朋友,怎么啦?”

    “噢。我这边房子贵点,你朋友要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话,尽量不要租二环的。”

    倪莫问想了想,仙某某买了房子后存款折了一大半,那估计租房子应该也会很贵。

    “她跟我收入差不多,租的话具体多少?”

    仙某某将车开出停车场,手机转了蓝牙通话:“够呛。”

    “……”

    “不过合租的话还是可以租的。”

    “可是我想一个人住哎……你那个单身公寓租金多少啊?”

    “那就贵了,起步7000不等,看户型了。”

    “唔,那还可以吧。行,知道了,谢谢提供信息,大富豪。”

    仙某某故作谦虚:“哎,没有啦!”

    “哈哈哈,滚!”

    挂了电话,倪莫问盘算着自己的存款。

    签约后需要试发一首歌,收益与公司四六分,反响好的话,会比她往日赚的更多。如果不好,她的基础工资也不低,至少可以让她不愁吃住。

    心里做了最坏和最好的打算,马上就要到来的北京之行,她是有所期待的。

    她已经好久没出过远门了,更没有在另一个城市停留过。忽然发现自己三十年来好像都是待在扬州这个地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恋爱,在这里工作。她虽然是条咸鱼,但时而也会向往外面的世界,只不过这条咸鱼胆子有点小,总觉得没有足够的底气,出去了也不会混出什么名堂来。

    唉,果然是条咸鱼。

    这个月发完最后一首歌,下个月她就要到新公司报到了。不是合作,而是签约。

    这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大大满足了倪莫问心底的那丝小虚荣。

    倪莫问做了很久的功课,自认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北京的房价了,但是看了一圈,要么是房子质量不好,要么是太贵。

    反复纠结了好几天,她还是觉得仙某某的那个公寓靠谱点。

    就试着在网上找到公寓的官网,她看了一下里边的图片和户型,最普通的都是一室一厅一卫。上万的租金空间会比较大一些,带上一个独立厨房、卧室和阳台,有的还有阁楼。

    她在家人的帮助下选了几套普通的loft,但是她人在扬州没法过去看房。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电话将这事给仙某某说了。

    仙某某一口茶差点没呛死,拿稳了手机,反复确认:“你说啥?你要来北京了?干什么?!想我啦?”

    “你滚好吗?!”倪莫问笑骂一句,浏览着官网上的图,说,“我签公司了,在北京,打算去北京发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他大笑了一声:“可以啊,现在小王出息了呀!”

    “呵呵呵,你跟我说你们那个公寓,我去官网看了,价格还行,我选了几个户型,你去帮我看看吧?”

    仙某某一听她有求于他,立马来了劲,仰躺在沙发上,十分大爷地说:“唉,这求人总得有点儿求人的态度吧?叫几声欧巴听听!”

    倪莫问偏过头笑了一声,低低骂了一句:“尼玛的……这样好不好?我到北京之后,你的三天饭我都包了。”

    仙某某抹了把脸,叹了口气,似乎对她没有叫欧巴很失望,勉强地说:“一个月。”

    “一个月?!你疯啦?!一星期不能再多了!”

    “……啧,好吧。把单元楼和房子号码发给我吧。”

    挂断电话,公寓里陷入一片寂静。

    暗灰色沙发上的男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兴奋地朝着空气打了一拳。

    “我打!!”

    “尼玛的倪莫问这个撒比居然敢一声不吭的就给我来个惊吓?”

    “我看翅膀是长硬了!”

    “等着!老子不吃穷她,我就跟她姓!”

    一套拳打完,仙某某气喘吁吁地重新躺回沙发,盯着天花板发呆。良久,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脸有些僵硬,忙收回上扬的嘴角,搓了搓脸。

    起身脱了衣服,走进浴室冲个澡。

    站在花洒下淋了好久,大片水流盖住了他的视线,出神半天,随便扒拉两下就关掉了淋浴。

    洗手台前,镜子是防雾化的,一抬眼便能清晰地看到自己。

    仙某某盯着另一端的他,水珠从他的发根滴落滑在光洁的脸庞,他笑,他也笑。

    垂首,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指着镜子里自己,像是嘲笑,又像是无奈和调侃。

    “李仙木啊李仙木,这么多年,你他妈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

    临走的时候,家里人都来送她。

    毕竟是小女儿,又是没出嫁的姑娘,在父母和大姐的眼里永远都还是个孩子一样。这次要说去北京工作,家里虽然没有反对,但也有很多不舍。

    倪mama有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让她留下来,可是转而一想,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干涉孩子的生活和工作呢?还是由她去吧,她30岁了,有自己的判断。

    对于现在的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骄傲。

    有时候觉得女人仿佛就像一朵花,有自己的花期,等花期殆尽,她们便要主动收敛了艳丽的光芒。

    她身边的朋友,不管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几乎都已经结婚生子了。每次同学聚会,他们没话题时就会拿她调侃和劝慰。

    到年龄了,该安定下来,结婚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吧,你俩好好聊聊,聊对眼儿了就试着相处。

    还跟父母一起住呢?抓紧结婚吧,我们都想着等你生孩子随份子呢。

    她讨厌婚姻的束缚,讨厌婚姻带来的繁琐。现在她没有被绊住,她的事业要更上一层楼了,她即将到达的地方,会让她认识更多优秀的人。

    骄傲有,庆幸也有。

    反正,不是坏事呗。

    踏上飞机后,给仙某某。发了条消息说她已经上了飞机,晚上就会到达北京,问他有没有空来接个机。

    倪莫问想着如果他说没空,自己就先找个酒店住下。

    发完消息后,她便把手机关了机,带上眼罩,准备睡个觉。

    03

    仙某某替倪莫问看了那几套公寓,大都是50平米的loft,空间不大,但是一个人住的话足够了,价格有所差异。看了几天,最终帮她敲定了一个小户型。

    单元楼离公寓大门口很近,和他的单元楼隔得很远,但是价格比其他的更实惠。

    倪莫问下了飞机,打开手机就看见仙某某发过来的消息。

    【尼玛的还要老子来接你!】

    【我到了。】

    倪莫问失笑,拿了行李以后就到机场外等着。

    看着远处的高楼,倪莫问有些出神。

    上次她来北京,还是和爸妈一起跟团旅游来了,没想到现在她就要在这里住下了。

    晚上天气有些凉了,看着潮湿的地面,应该刚下过雨。幸亏她机智,穿了件黑色半袖和修身的牛仔裤,不至于太凉。白色渔夫帽压得刘海扎进眼睛里,低下头整理了一下。

    再抬头时,面前就出现了一辆磨磨蹭蹭开过来的哈弗越野。

    倪莫问有些不太确定地多看了几眼,等车窗降下来的时候,她还恍惚了一下。

    驾驶座上的男人笑了出来:“打黑车吗?愣什么呢?”

    声音没有电流加持,有些没听出来,但那语气是真熟悉,她眉宇舒展开来,这么欠揍的语气不是他会是谁?

    仙某某打开后备箱,又低头看了眼她脚边的三个箱子,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来,拿过她另外两个箱子,两人合力抬进了后备箱。

    坐上副驾驶后,倪莫问环视了一下车内,等仙某某进来的时候,她问:“你都有车了?”

    仙某某扣上安全带,随意地“嗯”了一声,扭头见她还在看他,抬手提醒了她一下:“安全带。”

    车往市区开着,两人坐在车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八九年的好朋友了,却没怎么见过面,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