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是那个陆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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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朗跟陆谦在家里吃完晚饭收拾完厨房,陆谦又在捣鼓他的多rou植物。他不知道上哪儿听说用啤酒擦植物叶子,会让叶片油光发亮。这两天他一吃完晚餐就开了瓶啤酒,坐在餐桌旁,一边喝酒一边用啤酒擦叶片。 靳朗在旁边看的觉得神奇:「欸…真的叶片好像比较有光泽耶!」 「是吧?你也觉得有光泽吧?」陆谦满意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他擦完一盆,又拉过一盆要擦,被靳朗阻止。 「等一下,我觉得实验还是得有对照组,也许之前叶子没光泽是因为叶片上有灰尘,你现在天天擦,叶片乾净了,看起来就有光泽了。」靳朗边说边拿起纸巾沾水:「这盆就当对照组,我用水擦,看看过了几天,有没有不一样…」 「好办法,我们一人负责一盆,一个星期后见真章…」陆谦笑着说:「那这个第三盆都不要擦,我们直接用啤酒灌溉,看是不是也能长的好…」说完就倒了一小杯啤酒进小花盆里。靳朗摇摇头笑着说:「要给你养成酒鬼了…」 擦完叶片,靳朗搬出画架,打算今晚再画一张底稿,明天要给师父定稿,如果这张底稿通过的话,他就可以上油彩了。正当靳朗在思考如何下笔时,他的手机在客厅茶几上响了。 陆谦刚好在旁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就帮他将手机递过去。谁知靳朗看到这个来电人,整个神情都变了。 他瞪着电话,像是害怕、又像是厌恶,迟迟没有将电话接过来。 陆谦觉得奇怪,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断了,隔了几秒鐘又响起,又是同一个人。陆谦将电话朝靳朗晃了晃,轻声提醒:「小朗,不接吗?」 靳朗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般的接了电话。 「喂…强哥…」靳朗没避着陆谦,只是转过身不情愿地开口。 陆谦看靳朗的背影,他安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听着听着似乎开始发抖:「嗯?她又欠了多少?」对方又说了一阵子,最后他说:「好,谢谢你,我立刻过去。」靳朗冷静的掛断了电话。 「怎么了,还好吗?」陆谦看见靳朗起伏的肩线,说明他现在正不断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情绪。等靳朗终于冷静下来,他转过身对陆谦挤出一个虚弱的笑:「谦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陆谦问。 「我妈,」靳朗皱着眉,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我妈…在…大桥边…要跳河,被人挡下来了。」 「什么?我现在送你过去。」陆谦看着无措迷茫的靳朗,他一手抓着他,拉到玄关穿鞋,另一手在玄关柜上的玻璃钵里抓了钥匙,两个人急急忙忙地出门。 在车上,靳朗跟他讲述了大概的经过。那个强哥,原本是他mama常去的赌场里的围事,以前打电话来都是来讨债的。可是刚刚他打电话来,却说他们一伙人吃完消夜在云辉桥散步要回赌场,结果在桥上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护栏边作势要往下跳,其中一个小弟眼明手快拉住她,拖下护栏一看,才发现是赌场熟客──苏琳。 「你mama她…又欠赌债了?」陆谦有点迟疑的问。靳mama嗜赌他是知道的,靳朗会这么走投无路的筹钱,完全是拜他mama所赐。 「没有,强哥说没有…」这就是靳朗迷茫的原因,他想不通他mama怎么忽然要去跳河。 「强哥说自从上次我去还了两百万之后,她就没再去过他们赌场了,这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强哥叫我快去,他说她精神状况不太稳定,好像喝醉了,一直在大吼大叫,还想挣脱人继续去跳河,好在有小弟抓着她…」 「好,我们快到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陆谦安慰他。 靳朗还是愁眉不展,他实在很害怕。强哥说苏琳没再去他们家赌场了,有没有可能又去了别的地方赌?或是又惹了更大条的事?这回他实在筹不出任何钱了,上回卖的都还没还清呢!他下定决心,这回一定要报警。 陆谦专注的飞车,很快地到达了云辉桥。车还没开到桥上,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在桥边聚集。陆谦慢慢将车开到旁边停下,原本一直很着急焦虑的靳朗,此时却坐在位置上,不敢下车。他实在不敢面对接下来可能要承受的事。 上回是两百万,这回又是多少? 上回是两百万,这回又是多少? 「小朗…到了,」陆谦以为靳朗焦虑到恍神,他捏捏靳朗的手,说:「别担心,有我在。你不是一个人…」 靳朗无力地摇摇头。打开车门下车了。陆谦迟疑了一会儿,也跟着下车。 「强哥…」靳朗拨开围观的人群,见到他mama被两个人押着坐在地上哭。 「你终于来了,」强哥看到靳朗到场,刚刚满不在乎的嘴脸换上一副关心备至的神情,他快步走到靳朗跟前说:「你看,你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中邪似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下子又大闹着要跳下去。我这儿也是没办法,怕她出事才叫小弟押着她,不是欺负人啊!」王世强讨好的跟靳朗解释着。 「谢谢强哥。」靳朗朝王世强点点头,然后走到苏琳面前,蹲下来看着她:「…妈?」 满身酒气的苏琳听到靳朗的声音,抬头看到靳朗蹲在自己跟前,本来已经哭累的她,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开始大哭大喊,什么我对不起你…让我去死…我没脸面对你们…整个人语无伦次的又挣扎了起来,旁边的小弟又围过来想帮忙。 靳朗皱着眉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着坐在地上胡闹挣扎的母亲,他的心里既心疼又厌恶,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捅了什么篓子、发什么疯。他只觉得心累。就不能好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吗? 王世强冷眼看着靳朗。其实平常他也不是这么好心的人,有人要跳桥就跳吧!这世间本来就太多让人不想活了的乱七八糟事。要不是今天新来的小弟拉下了苏琳,他可不会多看一眼。 这也是巧了,如果是随便拉下什么人,他可能还要骂骂鸡婆的小弟多管间事,可偏偏就是拉下了苏琳。这个苏琳可是他跟靳朗的桥樑啊。 最近王世强还在伤脑筋,这个苏琳许久没上赌场玩了,让他也找不到藉口找靳朗,想不到天上掉下来这么个大好机会,这下他成了靳朗的救母恩人。这靳朗还不得好好的感激他…那就…以身相许吧!王世强在心里可打好了算盘,想的他美滋滋的。 呜咿呜咿~~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王世强又说了:「这个…小老弟啊…刚刚你妈挣扎的厉害,手脚都有擦伤,也不确定有没有撞到头,加上她精神状况不稳定,我就叫了救护车啊,你可别嫌我鸡婆…」他以退为进假好心的说着,为的就是让靳朗对他更加感激。 果然…「我感谢您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您鸡婆。真的谢谢您通知我,还帮忙叫了救护车…」这时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已经下车,正要想办法要把失控的苏琳弄上担架,靳朗也顾不得王世强,连忙上前帮忙。 陆谦见状也上前一步搭把手,等医护人员终于将大呼小叫的苏琳强制固定在担架上推进救护车,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患者家属是哪一位?需要跟着一起去医院喔。」护士小姐在现场扯着喉咙问。 「来了来了,是我,我是他儿子。」靳朗快步朝救护车靠近,一边回头跟王世强再次道谢:「真的谢谢你,强哥。我先跟我妈去医院了。」 「欸,别这么说,太生疏了。下回找你出来,咱哥俩喝一杯?」王世强趁乱提出邀约。 「……」爬上救护车的靳朗听到王世强这么套近乎,眉头轻轻皱起,但碍于刚刚这人才救下苏琳,也不好拒人千里,只好顺着王世强的话头微笑说:「那有什么问题,我先把我妈安顿好,到时候再联络…」一听就知道是客套话。 「那就一言为定了,到时可不许推託啊,我再打给你。」王世强又加强了语气,表明这酒可是一定要喝的。 靳朗愣了一下,不知道这王世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现在时间紧急,顾不得深究他的动机,眼看救护车就要开了,他四处张望陆谦的身影。 「小朗,我在这里…」陆谦及时出现,隔着救护车车窗看着靳朗。 「谦哥,我先跟救护车去医院。要不你先回去。」陆谦打断靳朗的话:「我开车跟你们过去。到医院之后,肯定要办一些手续,你一个人忙不过来。」陆谦点点车窗的玻璃:「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到。」 靳朗感激地看着陆谦,朝他点点头。 救护车再度鸣笛,开走了。陆谦回过身想尽快开车跟上,不料却被人挡住去路。 王世强看着这个跟靳朗一起出现的男人,心里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王世强识人的能力是练过的,在这龙蛇杂处的圈子,如果不能一眼认出是敌是友,那可是非常危险。此刻,他觉得眼前这人是见过的,但是在哪里?怎么见到的?他却想不起来。 「你好,你是靳朗的朋友?我是靳朗的好哥儿们,我叫王世强。大家都叫我强哥,您怎么称呼?」王世强伸出手要跟陆谦握手。 好哥们?陆谦在心里冷笑一下,不就是个吸血债主的走狗吗?「强哥你好,我是陆谦。今天谢谢您的帮忙…」陆谦跟王世强握了一下手,那手上黏腻湿滑,让陆谦十分的不舒服。 陆谦?王世强脑中叮的一响。是那个陆谦?他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心里兴奋地直呼太巧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朝思暮想的两个人,一下子全都挤到眼前。 「咳咳…」陆谦见王世强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脸上又出现那种猥琐的笑,背脊不由得发毛。他轻咳了两声,提醒王世强松手。 「喔喔,」王世强像是忽然醒悟般,立刻松开陆谦的手,但嘴上也立刻提出邀约:「刚刚我跟靳朗约好了下次一起喝酒,陆老弟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这面子你可一定要给我啊…」 「再说吧,」陆谦客气的笑了一下:「强哥,我现在要赶去医院,就先走了。」说完就朝王世强与他身后的小弟点点头,然后快步上车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