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聚会
我本来想和阿瑛直接回房，互诉衷肠，各种这样那样缠绵，奈何今日本就是我的生辰宴，我又不舍得和阿瑛分开，只好处处带着她。 “额……那个，知意。”我试着唤她。 “嗯？” “你会不会觉得不自在？”我附在她身边轻声耳语。 “没关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讪讪地挠了挠头，我也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啊，可是萧家人一个个都盯着她不放，哪怕是做自己的事，眼睛也忍不住偷瞟她。 大哥二哥他们都心里有数，约束得住自己的家人，萧丛也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是稍微外围一点的萧家人可就不会这么严肃了。 “您身边这位是……？”果然有不明真相的人开始好奇她的身份了。 “哦，新娶的姨娘，是宫里派来照顾我的。”我腼腆一笑，众人信以为真，才终于恍然大悟。 太羞耻了，为什么会这么羞耻啊？原来在一堆人面前扯谎，是这么让人害羞的事儿。 底下果然有人议论纷纷，我和阿瑛的情事，天下人皆知，如今她纳妃，我娶妾，天下人又会怎么想？ 整个筵席我都要精心圆谎，我整个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偏偏阿瑛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吭，真把自己当成无依无靠的小姨娘了。 好在众人贺过寿，戏班子便上了台，大家的注意力也都转移了。 萧家的气氛本就宽松，宴会随意走动，大家各自聚在一起玩乐，围在我身边的都是亲近的家人，他们知晓阿瑛的身份，反倒躲得远远的，只剩我和阿瑛两个人孤零零坐着，尴尬。 到底是萧丛有胆识，上前来和我说话。 “姑母，这场是黄梅戏《女驸马》，乃是小藤儿特意请来的本地戏班，尤其是她们的当家花旦，每每登台，当地必是万人空巷。” “多亏当今圣上英明，自从废除了女子乐户的贱籍，多兴戏曲，寓教于乐，以教化万民，才能有如此繁多的曲艺人才辈出啊。” 哇，萧丛这拍马屁的功夫真是强啊，我趁端杯饮茶的间歇偷瞄了一眼，阿瑛果然被奉承得心花怒放。 我笑了笑，饮下茶水润润喉，搁下茶盏。 “是藤儿有心了，萧藤现在还是在做的茶叶生意？” 萧丛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如实回答道：“是的，姑母。” “销量如何？” “额……”萧丛瞟了一眼阿瑛，然后疯狂暗示我，这是能说的吗？ 我趁机揽过阿瑛的腰，把她拥在怀里，如果不是她狠狠掐在我大腿上，让我吃痛，还真是一副高官小妾的景象。 “今年我从陛下那儿好不容易讨了个鞑靼的口岸，阿勒同来信说，草原人习惯喝奶，不喜茶，我想恐怕茶叶生意不好做吧？” “额……”萧丛已经不敢说话了。 “听说你去海外一趟，英杰利的红茶生意不错啊，怎么藤儿往草原的近处，反倒卖不动呢？” 听到往英杰利销茶，阿瑛的腰板明显挺了一下。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小习惯，只要是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会不自觉地挺腰。 从太后那里，我知道阿瑛在宫里豢养了一些泰西的术士，没想到她果真感兴趣吗？ “姑母刚刚也说了，草原人没有喝茶的习惯。”萧丛讪讪地一笑，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箍在我怀里的美人。 “哦，从前往川藏卖茶不是销得很好吗？自古以来便有所谓茶马古道，道路虽是艰险非常，茶马互市的生意却是经年不衰啊。” “是，藏人需要茶，故而当地有谚，腥rou之食，非茶不消，青稞之热，非茶不解。” “高原人饮食荤腥油腻，莫非草原人便不若此？” 萧丛这才反应过来，到底是身为商贾，头脑敏锐，眸中精光一闪便明白我在想什么，没有需求，那就创造需求。 藏人，西人，他们都不是生来就喜欢喝茶的，再往前说，难道汉人便是天生离不了茶吗？现在的情况就是，茶叶生意很赚钱。 “高原与草原自古沟通无碍，藏人喜食酥油茶，以奶煮茶，草原人大抵也是吃得惯的。”我笑着抿了一口香茶。 萧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起身往外寻人去，我则抱紧阿瑛，环住她的腰趴在她身上，和她咬耳朵： “碍事的人终于走了。” “哼，演这么一出给朕看，是什么意思？” “陛下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和朕炫耀，你们萧家的生意做得有多大，多赚钱吗？” “陛下别老你们萧家你们萧家的，我都是陛下的，萧家不也是你的？” “萧家的钱也是朕的？” “当然咯～” 我还沉浸在腻腻歪歪的快乐当中，刚说上两句话，没亲热一会儿，就见萧丛带着萧藤往这边赶来。 啧，来这么快做什么？我撇撇嘴，只得端正身板坐好。 “姑母，这是砖茶，乃是藏人煮制奶茶所用的，流行于西南西北。”萧藤打开一个油纸包，认真地为我介绍道。 萧藤按辈分大概要叫我祖姑婆，我实在无法接受，所以萧家大部分人一律按姑母唤我。 我用手碾过一小撮，放在鼻尖轻嗅。 “普洱吗？” “是。” “品质很差。” “噗～姑母好眼力，这种茶煮在奶里风味很不错的。”萧藤憋不住笑出来，最熟悉茶叶的人，听了萧丛转述的话，自然与我心照不宣。 我弹掉指尖的碎末，淡然一笑。 “就卖这个吧。藤儿好好做，茶叶生意可是我们萧家的支柱啊。” “这是自然，承蒙丛jiejie关照，拓开了海上的销路，今年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萧藤说完这话，萧丛便咳嗽一声，她虽然不明白缘由，却也听话噤声。 “哈哈哈哈哈想起来朝野上下，还说我与鞑靼暗通款曲，若是知道萧家往外销茶给不识货的人，一本万利的生意肥了自家田，不知道我们当今圣上会是什么表情？” 笑完，我还故意冲旁边的女子挑了挑眉，当今圣上就在我面前。 阿瑛没什么表情，就是裙下死死踩我的脚，像是要把我踩到痛得求饶，实际上我享受着呢！ “藤儿过来一起坐吧，这戏班是你寻来的，丛儿也坐。” “是。”她两人都恭顺地坐到我身边听戏。 虽说我这边出了这么些个幺蛾子，但台上的戏早已开场，萧家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不影响。 我也兴致勃勃地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姑母这位新娶的姨娘，如何称呼啊？”萧藤大大方方地随口问起，萧丛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哦，姓木。”我吐了一口瓜子皮，随口应道。她姓李，取半边是个木字，我下意识就这样给她取了个化名。 “长得……的确美。” 见萧藤眼神越过我，直勾勾地盯着旁边的人，我愣了一下，忍不住拍着扶手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眼光！”说着，我给萧藤竖了个大拇指，全然不顾在场其他两人一脸黑线。 萧藤今年才十六岁，像萧藤这样的女孩子，虽然在生意场上也算是耳濡目染的老手了，但心性始终还是幼稚，奈何自幼寒窗苦读的苦落不到她身上，为家族奔波赚钱是女商被培养出来的使命，连识字都是边做生意边学的。 “只是，唉……”萧藤小小的眉头一皱，我预感到这小姑娘的念头并不简单，但萧丛手不动声色地搭在了她的胳膊上，给了她提示。 “这出戏是藤的贺礼，那位花旦的唱腔和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如今大齐炽手可热的名人，看在藤与她相识已久的几分薄面上，才特地来京演出，还请姑母一观。” 萧藤转移了话题，把话往戏台上引，我也顺坡下驴，专注看戏。 小辈特意为我找的戏班子，怎么能不认真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