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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济拉过周敏的手,三人来到大堂坐下。烛光下唐秀低垂着头,泪光盈盈,清俊白皙的脸上沾满了灰尘,身上的白色绣袍也裂了几道口子。 周敏一看之下心中大惊,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受伤?” 唐秀惊惶了一日的心神在此刻终于安稳下来,他揉了揉眼睛,委委屈屈的说道:“唐秀没受伤。唐秀让娘娘担心了。” 周敏舒出一口气,正要接着问,张泽济暗中捏了捏她的手,对那老苍头道:“你带这位小哥下去洗一洗。” 等唐秀下去后,张泽济道:“别担心,秀哥儿没事,只是受到了惊吓。你别一个劲只管问他,先让他吃些东西。” 周敏点了点头,道:“只要唐秀没受伤,我就放心了。不过他这副模样,定是有人欺负了他,不管这人是谁,我都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正说着,唐秀已净了脸回来。 张泽济笑道:“秀哥儿饿了吧?先吃东西再说。你的委屈不会白受,娘娘自会给你讨回公道。” 周敏便夹了一只鸡腿放到他碗里,唐秀也确实饿了,便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周敏亲手斟了两杯酒,递过一杯给张泽济,举杯道:“多谢你寻了他回来。” 张泽济笑道:“小事一桩。”接过杯子,一口饮尽。“不过给秀哥儿报仇的事,只你才办得到。” 一面喝着酒,将唐秀今日的遭遇说了一遍。有些细节,却是唐秀忍不住插话补充的。 原来唐秀独自一人上街游玩,不期下起了雨,便躲入一家酒楼避雨,一并用膳。岂知付钱时却发现荷包被偷了,那店家便扣住了他。唐秀就慌了,哀求店家派人随他回来取银子。 正闹之间,酒楼中一位客人忽然出头替唐秀算还了饭钱。唐秀见那人衣着奢华,年不过二十五六,长得也英俊,以为遇到了好心人,自然感激不尽。提出要回去取钱还他,那人便问他住在何地,家主人是谁? 唐秀只说住在合欢巷里,却不敢说是张泽济家,随口编了个姓氏。岂知那人却说他府上便在那附近,他正好回家,便邀唐秀一块儿走。唐秀年轻不识世道险恶,就随那人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那人只顾拿眼看着唐秀,言语神情渐渐有些变了。唐秀只不过是没甚社会经验,脑子却极灵活,慢慢的感觉到马车并非往合欢巷驶去,心知不妙。谁知那人得寸进尺,行为越发不堪,一双脏手竟往唐秀身上探过来。 唐秀情知要强行逃走,只怕有些困难,便忍住心里恶心,装出害羞的模样,欲拒还迎的不让那人近身。那人自以为得手,心痒难禁,可在马车上,不便用强,只得忍着,不断催促着车夫,却不再防着唐秀。 最后马车在一栋宅院的后巷子里停了下来,唐秀先下了马车,趁他不注意,撒腿便跑。那人忙带了七八个下人追了过来。唐秀不要命的只顾跑,他知道只要跑出这条巷子,混进人堆里,也就安全了。谁知那些人并不顾忌人多,仍紧追不舍。 追追跑跑了一阵,唐秀实在跑不动了,一头撞进一家茶坊,想要求救。那些人追上来后,反诬说他是家里逃走的书童,茶坊里的客人见唐秀确是书童打扮,那些下人又个个华衣丽服,气势汹汹,更不敢多事。 唐秀见势不妙,转身又跑,从后门逃了出去,见是一条小巷子,没一个人影,情急之下忽见有一户人家的大门开着,他来不及想,闪身进去掩上了门。 他一面喘气一面四下里打量,这是一个小小的院子,种了许些花草,有一个老头正在浇水。那老头惊愕的望着他,正要说话,只听外面一片乱响,却是那些人不见了唐秀踪影,守住了巷子两头,正挨家挨户搜了过来。眼看就要搜到他藏身的这一家。 唐秀只得急急向那老头解释了几句,那老头见他年幼清秀,不类坏人,便将他藏在柴房的柴垛之下。那些恶仆进来问了一遍,搜了一遍,没找到唐秀,便去了下一家。 唐秀仍躲着不敢出来,直到天黑了,那些人遍寻不着,往别处去了,才谢过那老头,偷偷溜了出来,寻路往张泽济家赶去。正好张泽济打探到唐秀的消息,领了人往这一带寻来,遇到了唐秀,带他回来。 周敏听罢气道:“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唐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是谁,当时我慌慌张张也没记住那所宅子的位置。除非我见到他才认得出。” 张泽济却笑道:“这事我已打探出来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淑妃的亲哥哥杜宏。出了名的好男风,最爱秀哥儿这般清俊白净的少年。” 周敏冷笑道:“原来是他家!难怪如此嚣张!既然敢欺负我的人,那就怪不得我下狠手了。” 张泽济道:“可有需要我帮忙之处?” 周敏道:“这事你不便插手,免得牵连出你我的关系来。今日多亏你找到了唐秀,不然他若再被那些人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张泽济道:“那你准备如何报答我。”说着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周敏白了他一眼,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张泽济也不便再留,雇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回去。等马车走远,他才想起忘了问周敏要如何收拾杜宏。不过他知道接下来肯定有好戏看了。 周敏坐在马车上,马车缓缓往颐苑驶去,她掀起车帘,望着仍伫立在巷子口的张泽济,随着马车走远,他的面容身影渐渐模糊,她心中忽感到失落和空虚。 今天他带给了她太多的快乐和满足。 第161章 瞒天过海 周敏坐在马车上,感觉像是到了时间就仓皇逃走的灰姑娘。可没有王子在追她,她也不怕现出原形,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约束她,除了她自己。 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与张泽济是在玩火,随时有引火烧身的危险。感情的事,谁也没有把握区分的一清二,若是日久生情了呢? 她怕对张泽济上瘾,又因瘾成爱,因爱被困。她也担忧张泽济陷入爱情里,爱意味着责任,责任带来束缚,她只要喜欢,然后轻松快乐的生活。 她更愿意将此时的失落和空虚理解为一种自然现象,像是从一个华丽欢快的舞会孤身一人回到空荡荡家里的那种必然的落差。也希望张泽济不过是在她身上寻求刺激,他本就具有纵情逸兴的人生态度。 周敏一路想得入了神,忽见唐秀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要是黄桃姐知晓了我带你去找张大哥的事,会不会生气不理我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周敏忙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是主子,你听我的命令天经地义,我跟黄桃说是我强逼你的就行了。” 唐秀还是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