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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教堂)

    吃过饭之后,杰罗很礼貌地跟玛丽告别。拉娜娅终于能去档案馆了。

    并不是每次拉娜娅都同意让杰罗跟她一起来,有些秘密她觉得还不能告诉他。比如她会魔法,她在锻炼精神力,还有一本谜团重重的古书。

    那本古书她看了,但是和那本光系魔法书一样,想要看懂它需要先学文字,但是学一门语言对一名孩子而言,是从小学到大的事情。

    另一边,艾德瑞安来到赛达教堂,这是小镇上唯一的一座教堂,不是很大,中殿估计只够坐五六十人。

    约书亚·默里是这里的另一位牧师,他看到艾德瑞安,问:“你来干什么?”

    此时此刻,就在他们的脚下,教堂的地下室中,也在召开一场会议。

    葛德文牧师临死前放出了信号弹,他们的人赶到现场时,所发现的线索只有他伤口中的毒、被烧过的麻绳、打开的笼子和地上的血迹,还有一个头顶和下巴穿孔死掉的孩子。

    这些线索让他们初步推断,葛德文的死有很大程度上和这个孩子有关,这孩子应该是被他关进来的,然后由于一系列原因,才酿成了杀身之祸。

    之后他们又在镇上搜查,询问附近的人有没有线索,结果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后来他们第二次仔细检查,发现窗沿上有一点烟灰擦过的痕迹,成分和被烧过的绳子完全吻合,说明绳子被点燃放到外面过,有可能是被困在这里的人用于打信号的。

    他们又请了专门的驯兽师检查了这里的猛兽的状况,发现了一只受伤的老虎。老虎的伤口在肚子,这房间又不高,老虎不可能纵向跃起,能造成这种伤口的方法只有可能是在老虎身下。老虎后腿也中了毒,和葛德文体内的毒是同一种,但是这毒对老虎不致命,现在它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葛德文已死,他养的这些动物也不会有人帮他看管,于是神父派人将这些动物卖给了动物园。

    突然间,有人提出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这个死掉的孩子,会不会和那天镇上偷东西的孩子是同一批人?”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些孩子是由盗贼公会培养的?”

    “盗贼公会才出来没二三十年,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这么干过。”

    “哼,是啊,我们教会的历史已经有几百年了,凭我们的实力,把他们全部干掉还不是简简单单。”

    “如果真有这个可能,真的是盗贼公会的人干的,那说明在这个镇上肯定有他们的据点,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找到他们的贼窝。”

    “他们的行踪捉摸不定,但是现在我们有突破口了,我们可以从孩子入手,如果再有可疑的孩子出现在镇上,就跟踪他。”

    “没错,我们可能很难找到凶手是谁,但是孩子一定可以再次遇见。到时候他要去什么地方,我们说不定都能把他们老窝揪出来,一锅端了。”

    “我有一个建议。孩子有可能不信任大人,但如果我们出的也是孩子,说不定成功率更大一些。我准备让我的儿子去做诱饵,把可疑的孩子带到我家,然后再进行盘问。”

    “万姆执事,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您的儿子可能会有危险。”

    “不会的,他很机灵,长得也算帅气,肯定没人能拒绝他。”

    -

    “你来干什么?”

    牧师问他,回音响彻了整个殿堂。

    “忏悔。”艾德瑞安道。

    默里牧师是一名年轻的男性,他看到面前的人是一个小孩子,心里有一丝疑惑,“你犯了什么错?”

    “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牧师又是一愣,问他:“你说的是你的父母吗?”

    艾德瑞安摇头,“是爱人。”

    “你这么小还懂这些。”牧师没忍住,噗嗤一笑,但当他看到了对方的眼神时,他立刻收回了嘲笑。

    那是真正的自责、痛心的神情。

    牧师问道:“你是神的信徒吗?”

    艾德瑞安不信神,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牧师就将他领到神像面前,对他说:“用心向神陈述自己的罪。”

    艾德瑞安一闭上眼睛,魔神之刃刺穿她的胸口的画面便像烙在眼前一般,他感到自己的心也在承受着这般剧痛,他无力改变这一切,无论如何去做,结局都是一样,而这一幕已经在现实重演了两百多遍。

    这一次有什么不同吗?这一次会有不同吗?

    他在痛苦中睁开眼睛,牧师对他说:“神已经听到了你的声音,我是神之信徒的教导者,当你有了疑虑和困惑,你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这个十字手链你戴着,每当你发觉自己的罪,就握着它,神会指引你如何去做。”

    艾德瑞安向牧师道了谢,临走前,牧师又说:“每个礼拜日我都会在这里讲道,每个月的第一个礼拜日是圣餐日,你可以带着你的小爱人来这里看看。”

    “我会的。”

    有了十字手链,进出教堂就容易得多,之后的每一天,艾德瑞安都会来教堂忏悔。

    默里牧师没有参加那次会议,也许对于除了默里之外的其他神职者来说,艾德瑞安就是那个最可疑的孩子,但在默里眼里,他是真心地、虔诚地在忏悔。

    艾德瑞安也必须这么去做,只有他来到教堂的时间越多,他才能知道这些神职者们更多的动向,完成公会给他的任务。

    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活跃在教堂和周边的神职者也就四五个,他们的工作地点似乎也在地下,这个教堂有二楼,有些时候是不开放的,地下室则是不让任何人进去。

    终于有一天,一个孩子回到教堂,对默里牧师喊道:“那边抓到人了,你快去看看!”

    艾德瑞安闻声回头,只见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有一头干净柔顺的金色头发,脸蛋很是俊俏,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出丝毫的阳光气质,他就算是对默里牧师说话,也是低着头,用眼珠转上去瞪着他。

    “我这会在忙。”默里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不去算了,我叫别的人去。”那孩子说完,就要往地下室走去。

    艾德瑞安问道:“什么抓到人了?”

    他回头:“是盗贼公会的小偷,没你的事!”

    艾德瑞安很快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不可能是她吧,这个点她应该还在档案馆才对。他心里开始忐忑,但只能等那孩子下楼去,过了一会,他问牧师:“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好像是出了点事,我不清楚。”

    艾德瑞安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他却在想,这个人真的只是在教堂工作,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吗?还是说他是装的?

    默里又道:“孩子,不是所有看起来像好人的就一定是真好人。我想,他们抓到的也未必是真的坏人,但我不想管,也没有能力……愿神能审判真正的罪恶。”

    艾德瑞安的思绪又被打断了,为了不让这个牧师起疑,他还是按照正常的流程做完了忏悔,然后才离开教堂。

    此时那些人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艾德瑞安没办法跟踪,他只能先在最短的时间里,去拉娜娅最有可能在的地方,确定她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在万姆执事的家中被抓住的孩子不是拉娜娅,却是莱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信了这个金发少年的邪,可能是那天她没让那乞丐男孩吃上东西,一直耿耿于怀,今天看着他感觉身上有些那个乞丐男孩的影子,就着了他的道了。

    在他们的连连逼问之下,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是盗贼公会的人,就差把公会位置交代出来了。

    莱萨迅速想出一个主意,说道:“我绝不可能告诉你们公会的位置,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上次被关的其中一个人的动向,作为交换,你们必须放了我。”

    “说吧。”

    “先放了我再说。”

    “你说完我们会放了你的。”

    莱萨没有办法,控制权完全在敌人手上。她说道:“她和我一样大,每天中午出门,往小镇东边的山上走,晚上回来。她的头发是灰蓝色,眼睛比头发浅一些。”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就是看她不顺眼。”

    万姆执事冷冷地说:“我会放了你,等我们抓到你说的人,你就可以走了。”

    然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反锁了房门。

    莱萨心中气愤,她算是明白了,在敌人面前谈信用都是狗屁。

    -

    艾德瑞安第一时间赶到山上,只见拉娜娅刚从档案馆出来,准备去玛丽家,他顿时松了口气。

    他冲上去道:“你今天千万不要下山!”

    拉娜娅也注意到他,艾德瑞安怎么到这里来了,她问:“为什么?”

    “教会的人抓到了我们的一个孩子!”

    “谁?”

    “我不知道……总之你今天就在山上呆着,千万别回去了。上次我们的作为还被总训练官公开拿出来表扬,难道那孩子没可能把我们俩出卖了?”

    拉娜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又问:“那你呢?你不回去他们不会说你吗?”

    “现在哪管得上这个。等安全了,我们再下去,我去跟他们解释就是了。”

    拉娜娅便听话了,她点头道:“好吧,那来一起吃晚饭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艾德瑞安感到脸上有些发烫,他愣了片刻,才跟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