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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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众人都是各聊了会儿,久原椰白天应付各种事耗电太多,晚上又跑到这边晃悠,现在已经有些困了,他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准备回去。 佐野真一郎注意到他慢悠悠起身,像是想起什么事,伸腿把人截住。久原椰把目光移过去,问他干什么。 把腿一缩,佐野真一郎手上夹着烟,指指店里一角:“我把发胶瓶都给收拾好了,你下次去横滨见伊佐那,帮我给他送过去。最近店里人多,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久原椰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堆瓶瓶罐罐装在塑料袋里。 “怎么,还想让伊佐那继承你的发型?”久原椰觉得手有点痒了,这家伙梳那么丑的头,他虽然很嫌弃,但毕竟这也是佐野真一郎自己的审美选择,他尊重祝福。 但现在这人折腾自己头上那两搓毛不够,还要带着伊佐那一起折腾,那久原椰属实是有些忍不了。 “这玩意你自己留着用吧。”久原椰垂眼正好能看到佐野真一郎头顶那两小缕卷毛,他下意识想到如果伊佐那在他面前也顶着这么一个逊到爆的发型,瞬间脑门子都一抽一抽的。 右腿半跪在这人双腿之间,久原椰俯身凑近这位佐野家大哥,语气危险:“你可以带伊佐那去飙车打架,但只有这事,我不允许!”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许逗他换发型,纹身也得让我看一眼才能去纹,伊佐那还小,你也不能教他抽烟,喝酒同理。” 佐野真一郎这几年听久原椰这些话,耳朵都起茧,他被对方压制在沙发上,却一脸不在意:“暴走族不抽烟喝酒烫头纹身,还能叫暴走族吗——话说,小椰是把伊佐那当儿子养吗?” 久原椰看着身下这个不着调的人,锤了他一拳:“对啊,我就是把他当儿子养。如果不是我发现他一天到晚被你带着往外面跑,他去年都要把学校的课翘完了吧!” “不止是他,还有Mikey和艾玛,你要是敢教他们不三不四的东西,当心我把你揍进ICU去和那些老熟人见个面。” 看佐野真一郎龇牙咧嘴揉着胳膊,却满不在乎地点头,就知道他是在敷衍。 久原椰深吸一口气,从他身上翻下来,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个人一般见识。 今牛若狭嘴里叼根丸子串,在旁边看戏,等他俩分开了,嘴里咬着丸子,不客气地嘲笑:“武臣,你看小椰和小真两个人,像不像是育儿理念有分歧的家长,一个说要放任,一个说要管控。” 他一说完,明司武臣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个感觉,手指头都快夹不住烟了,笑得东倒西歪,烟灰差点没掉到沙发上灼出一个洞。 久原椰没好气地瞪他俩一眼,今牛若狭接收到眼神,一双下垂眼都眯了起来,乐不可支地说道:“小椰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比他疯多了。” 明司武臣笑着附和:“就是,当初我们在黑龙里,不管是我和真一郎,还是阿若和弁庆,没见你这么管过啊。” “我当年在黑龙的时候可没把功课都给丢了,都是有分寸的好吗!还有,你们这几个已经没救了的混蛋,和伊佐那他们能放一块儿谈?我对你们是放养,没死就是最大的成就。伊佐那、万次郎他们可是我家养的,肯定得有些高级追求了。” 久原椰像电视剧里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一样故作老道叹了口气:“老一代的人是没希望再进一步了,只能期待下面一代的好好做人。” 作为不好好做人的前日本最强暴走族首领的黑龙初代目,佐野真一郎倚着沙发,寻思了下,只论学习的话,确实他们这群人里就久原椰最好。 “那你打算管伊佐那到什么时候,我看他那样子八成也得进圈子里,是个不良的好苗子。” 久原椰又是白他一眼,说还不是被你一点点教的,从打架到穿衣打扮。 佐野真一郎抱怨:“教他打架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当初远征的时候,小椰你也是同意带着伊佐那的吧。后来我没提,你就已经把他安排好了。” 闻言,久原椰咳了一声,绕回之前的话题:“最起码也得等他上国中再接触这些吧,伊佐那现在六年级,明年春天就入学国中了。如果偏差值太低,涩谷这边的国中可能没法选个好点的学校——算了,也没打算他能好好学习,至少出勤率不能太低,能顺利毕业就谢天谢地了。” 久原椰揉了揉眉心,感觉和这一屋子的暴走族谈养儿经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他经过今牛若狭时,随手顺了根签子朝他旁边的纸碗一戳,掏出来是个萝卜块。 运气不错,中了头奖。 久原椰拿着就咬,动作极其流畅,今牛若狭都没来得及拦下人。 “喂!!过分了吧!”这可是他特意打算留到最后吃的! 三两口吃完,久原椰把签子丢进垃圾桶,苦口婆心道:“阿若,大晚上别吃这么多,你看看你,现在还能跳那么高吗。我受累给你分担点压力,不用谢。” 他说完还砸吧了下嘴,回味了下,“味道还行,就是放太久了,吃着有点凉。好东西别留到最后,白白错过了赏味期,啧啧真可惜。” 久原椰看今牛若狭咬着竹签,一脸黑气,立刻见好就收。 他人三步并作两边到了大门前,拎起墙角的袋子,里面的发胶瓶磕碰在一起,发出咣当声响。 “这些也没收,各位拜拜,下回再见咯!” 久原椰把袋子挂在后视镜上,哼着歌发动机车,轰隆一声,徒留佐野真一郎在后面吼着让他把东西留下来。 店内。 明司武臣好笑地看着久原椰跑路前还非得招惹佐野真一郎和今牛若狭,结果这俩人一个抱着失去萝卜的碗,一个痛心疾首失去的发胶瓶,双双郁闷无比的场面。 他吸了口烟,瘫在沙发上懒散地吐着烟圈。 这种日子可真是久违啊。 抽完了手上这支烟,明司武臣把烟屁股拧灭在烟灰缸里,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九点了。 打个哈欠,他站起来伸个懒腰。 “那我也走了。” “欸,这么早就走啊?”佐野真一郎抬头瞄了下时间,要按以前,他们都是不闹到夜里一两点不散的。 “春千夜和千寿还在家里呢,我回去得给他俩准备明天便当的材料。” 明司武臣语气自然,却把佐野真一郎和今牛若狭都说得一愣。 今牛若狭下意识咬了口串,却发现扑了空,签子上面的小食早就被他啃光了。 “还真是变了性子啊,我原本以为你说要回归生活家庭什么的是说着玩玩,而且——” 他说到一半,止住了话头。 佐野真一郎和明司武臣都望着他,后者挑眉:“而且什么?我干点正事就这么难想象吗?” “而且,你这里,对方挺野啊。”今牛若狭也没吊他们胃口,嘴里叼着签子,拿手指了指自己脖子后面的一处地方,语气有点让人摸不透情绪:“这都要入冬了,别说你是被蚊子叮成这样的。” 明司武臣下意识去摸了一下今牛若狭说的地方,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碰着也不痒。 他走到玻璃橱窗旁边,对着反光的镜面照了下。 这次看得很清晰,自己脖子靠后的位置,一个深色的痕迹印在上面。 好像是……久原椰之前哪次留下来的吻痕? 明司武臣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他无奈地挠了挠发尾,转身回头,望着两位损友脸上促狭到甚至隐约有些缺德的表情,明司武臣话在舌尖滚了一圈,最后也不知是为了面子或是什么,还是选择把真相藏了下去。 “最近处了个女朋友,这是她留下来的。” 佐野真一郎眼皮子耸拉下来,哈了一声。 “你交女朋友了?怎么没和我们几个说,不够意思啊武臣。” 说了开头的话,后面的明司武臣就说得顺畅多了,“她是我在公司里认识的,以前也没接触过暴走族,我没打算现在就带她见你们。” “要是关系能稳定下来,有机会的话再让你们见个面。” 今牛若狭将信将疑:“你们是年上还是年下,对方是公司里的前辈吗?” “她比我大一岁,早我一年进公司。”明司武臣利用这些天在职场里打滚学到的脸皮厚度,脸不红心不跳地在两人面前扯谎。 “唔,那怪不得会这么猛,搁你这儿还留印子。”今牛若狭看他答得自然,也点点头,把这事信了一半多,“没想到继弁庆那小子之后,居然是你脱单了。” “我以为武臣要流连花丛,直到二三十岁结婚才收心呢。” 佐野真一郎依旧一脸不可思议,这是什么公司啊,能有人把明司武臣这种半年前还在夜店酒吧里鬼混通宵的暴走族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该不会是小椰为了让你安稳下来,特意给你牵了红线吧。”佐野真一郎摸摸下巴,觉得如果是久原椰那个算无遗策的人,这事还真有可能。 明司武臣嘴角抽了抽,他该怎么说,说就是久原椰牵的,而且还是把自己和他牵在一起吗? “……和他有点关系吧。” 他犹豫了下,把真相说了一半。 但出乎意料的是,今牛若狭和佐野真一郎听到他提及久原椰后,就没之前那么怀疑了。 “是小椰介绍的人的话,那我也能放心了,他办事还是靠谱的。” “确实,这下不用担心你被坏女人骗了。不过武臣,谈恋爱也别尽让对方掌握主动权,男人该上还得上。” 佐野真一郎坏笑地点点脖颈上的那处,明司武臣无语:“你什么时候告白成功了再说吧,我看你才是我们几个里要孤独终老的那个人。” 这倒是真的,佐野真一郎嘴角笑意一僵。 “不,我觉得小真脱单的可能性稍微还是要大点的。”今牛若狭考虑了下,语气不确定:“还是小椰总是流露出此生无望恋爱的感觉吧。” 佐野真一郎闻言,立刻点头:“对对对,这家伙一天到晚把事情规划得仔仔细细,但是没听过他提过要恋爱诶。” 今牛若狭咬了咬齿间的签子,越想越觉得思路没错:“他在学校里人气应该也挺高吧,但身边除了我们几个,就没见到什么人了,上次碰见他和一个金头发的小姑娘走在一起,他也说对人家没意思。” 话题已经从自己转成久原椰了,明司武臣作为知晓全部真相的人没参与讨论,听他们两个聊着不着边际的话,思绪飘忽,突然想到久原椰在床上的那副模样,一时间腰眼处又隐隐发麻。 “不聊了不聊了,我再不回去,他俩又得打我电话了。等大家都散了,真一郎你也早点休息吧,如果不回去就锁好门。”明司武臣把防风外套穿上,把烟盒和打火机装兜里,补充道:“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回去陪陪万次郎和艾玛,你家除了伊佐那需要照顾,那两个更小的家伙身边也得有个长辈陪着吧。” 佐野真一郎笑骂了句居然被你教训,就催他快走。 今天气温降得也多,这个点外面也没什么行人了,等看见明司武臣的机车尾灯在街角消失不见,佐野真一郎摸摸口袋,打算最后再点根烟,之后提前关门收摊,回佐野宅睡觉。 他摸了摸裤兜,又换到另一边,视线绕着桌子环顾了一圈,咦了一声。 “我打火机呢?刚刚还用了啊。” 今牛若狭吃完最后一口有点凉透的煮串,眼珠子往上瞄着四处搜寻的佐野真一郎,一双下三白眼更明显了:“刚刚武臣临走拿着的那个黑壳子的是你的不?” “草!这人怎么又顺我的啊!这几年都从我这里摸了多少个打火机了!”佐野真一郎拳头硬了,“果然,刚刚不该这么容易就放他走的。” “武臣跟着小椰混了半年,真是方方面面都学了一手啊。”今牛若狭看着被顺走打火机导致今晚抽不到结尾烟的佐野真一郎,再想想被戳走本打算当最后压轴吃的萝卜块,心理瞬间平衡了。 “……”佐野真一郎和他对视一眼,两个难兄难弟默默叹气。 又过了一会儿,店里的暴走族都三三两两离开了。 佐野真一郎看着空空荡荡的店里,再看看沙发上吃饱了就瘫着的今牛若狭,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其实,现在这样就很不错了。每个人都有了新的生活,像是做梦一样。” “我一开始担心着武臣的情况,后来武臣似乎好点了,小椰前段时间又有点不对劲——现在看来好像两个人都没什么问题了。” 今牛若狭歪头瞥了他一眼:“他俩现在可比你自在多了,话说你能别杵在这感慨人生不?不是还要回去见弟妹吗,快点把地板扫干净吧老板。” 拿着扫把,佐野真一郎从之前莫名的心忧里回过神,他叹了口气:“所以为什么阿若你开个店能当甩手掌柜,我却要亲自打扫卫生干杂活啊!” 弹了下响指,今牛若狭道:“好问题,我也好奇为什么你不找个店员帮忙,这店面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吧。” “与其大小事务都自己cao办,不如学学我,找几个店员帮忙,这样也不至于小真你一天到晚都睡在店里面,都没时间回去陪Mikey他们。” 佐野真一郎琢磨下是这个理。 “我考虑考虑——不能连武臣都知道回去陪弟妹了,我还要把他们仨扔着不管啊。” “不过现在还是有点早,等店里再稳定点吧,而且现在店里进出的人太杂了,让一般的人来我怕他们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哈哈哈。” 今牛若狭耸耸肩,反正他只负责提点建议,当老板的人自己拿主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