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瑰丽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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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的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了?”朱润瑄难以置信,“就因为她承诺跟你结婚?” 廖金点点头,有些尴尬:“主要是林小姐的话让我不好拒绝,总不能说我不愿意跟你结婚吧……” “那你也可以说自己是事业上升期,不想生孩子啊。”朱润瑄扶额,“小金啊,你今年才十九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啊,没必要为了这个孩子毁掉你的后半段人生。你想想啊,有多少明星嫁豪门失败的,又有多少明星跟富豪离了婚的,况且这个林小姐,她就是一个不能给你资源的富二代,你嫁给她能有什么前途啊?” 廖金不说话了,他也有点儿后悔。准确来说,他一出门,就后悔了。 倒不是真为了那点儿明星事业——他一向也只是把它当做一种赚钱的职业,没寄托什么红遍大江南北的梦想——他只是对跟还没影儿的婚姻感到恐惧,以及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茫然。 他感觉自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向了一条从未设想的道路,而在踏上这条道路之前,他猜不到结局。 朱润瑄看他神情恍惚,又不忍心再说些什么了,只道:“你再好好想想,实在不行你就不跟她要钱,自己打掉就是。好了,快睡吧,没准林小姐也只是冲动一说,就算她真心实意要跟你结婚,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睡吧,别想太多。” 廖金孕反严重,加上心里有事,一晚上都没睡好。天才蒙蒙亮,他就静悄悄的起来了。 皮肤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游走而过,肚子也在隐隐作痛,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是血,廖金很敏感的闻到了血腥气,并成功的又犯了恶心。 他扒着马桶干呕了一会儿,缓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的力气都随着冲水键的那一按流走了。 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吗?然后结婚? 或者说,他真的能生下这个孩子吗? 林毓瑶听她妈又开始哭了。 “隆贸那块地你爸居然给了那个私生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还没跟他离婚,你们也都还在,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把旷世留给那个林瑜飞,就因为他……”她说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咬牙切齿了,但她随即转了话锋,“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是个omega也就算了,三十好几的人了,不结婚,整天在外面乱搞,不成器的东西!” 她说到此处,伤心的近乎不能自已,林毓瑶递了纸巾给她,她胡乱的擦了几下,又红着眼恨恨的看向自己的女儿:“还有你,你为什么不争气?我好不容易叫你爸把你安排进了总公司,你呢?愣是叫那小子压了你一头,你也不知羞!你哥哥都已经这么不懂事了,怎么连你也靠不住,非要等旷世落到林瑜飞的手里,咱们仨流落街头你们才满意是吧?” 这话就有些夸张了,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流落街头,毕竟林枭运的家底摆在那儿,总能分到钱,只是多或少的问题,她妈也清楚。她妈只是想把旷世攥在手里。 林毓瑶静听完她妈的哭诉,等她泪流干了,情绪也渐渐稳定,才开口道:“我打算结婚了,妈。” 她迎着她妈期待的目光,轻轻的笑道:“跟廖金。他已经怀孕了,我还是打算跟他结婚。” 她妈的目光冷下来:“他,我知道他。”她冷笑:“结婚?他想得倒美。不过这孩子可以先让他生下来。” 她知道廖金的存在,也非常厌恶他,因为廖金是个不出名的小演员,出道四年,代表作只有一部恐怖片。当然,他招奚妍沁厌烦的并非是他不出色的事业,而是他的事业本身以及他的样貌。 他看上去就像是林瑜飞那位omegamama的翻版——长相昳丽出挑,且混娱乐圈。 “这只是你的想法。”林毓瑶的笑意仍翘在嘴角,“妈,我说过,我要结婚,是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奚妍沁难以置信的看向她,再三确认她的眼里全无玩笑的意思,忽然暴怒,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泼了过去。 里面的茶凉透了,因此只是浇湿了林毓瑶。淡黄的茶渍顺着她白净的面庞往下淌,一滴滴晕在她的白色裙摆上。她还是在笑,一点儿也不生气的样子,抽了几张纸慢慢的擦着脸。 奚妍沁怒吼道:“你给我滚!滚!真是疯了!你跟你哥真是疯了!他要搞什么同性恋,你也不遑多让,居然说要跟那个男狐狸精结婚!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 “所以我辞职了。”林毓瑶终于不笑了。她压下唇角的时候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好相处,几乎到了一种不近人情的地步,“今天早上递交的辞呈,不过还有点儿手续要办,估计要一个月后才会彻底离职吧,不过也不重要。” “你什么意思?”奚妍沁的声音抖了起来。 “不争旷世的意思。”林毓瑶道,很无所谓的样子,“也只有你把这些看得那么重,我又不喜欢,哥也是,而且有些东西,不是我争,就能争来的。” “所以你就辞职了?”奚妍沁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或者说更像是濒死的惨叫,“你在想什么?不要旷世你要做什么?我问你?你难道也要去开个娱乐公司吗?” 她抬手想扇这个不孝女一巴掌,但林毓瑶在她的巴掌落下来之前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她用了些力气,足够让奚妍沁感受到疼痛。 “这你就不要担心了,妈。”林毓瑶说着,又扯了扯嘴角,慢慢的扯出一个柔和、得体的笑容,“你需要休息。听说你昨天没有见威廉?我说过,威廉是个非常专业的医生,治好了无数心理有创伤的病人,就像上帝身边的天使。你会需要他的。” 她的手稍稍松劲,又缓缓的移开了。 奚妍沁冷眼看她:“我没有病。”她收回了手,没有再动粗。她潜意识里有点儿害怕面前的女儿。 尽管林毓瑶的语气这样柔和,软的像是刚烤出来的面包一样,但她还是感觉到了脊背生寒的恐惧。 她跟她的一双儿女并不怎么亲。虽然林毓瑶总是会过来听她诉苦,会安慰她,看上去像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但她清楚,她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 “谁知道呢?之前哥也没有病,你和爸还是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林毓瑶轻飘飘的说,“我只是叫威廉到家里来看看你,让他缓解缓解你的心理压力而已。你总是在逼自己。” “下午两点他会过来,放轻松点儿,妈,只是让他陪你说说话。” “我不会见他的。”奚妍沁说,她的眼珠不安的在眼眶里胡乱转动,“我是你妈,毓瑶,我没有病,我也不想见他,我没有病,你能明白吗?”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林毓瑶,但手伸到一半,又怯懦的停在半空。 “妈,你要听话。”林毓瑶安抚道,“就像,就像,” 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就像廖金一样。” 她对自己想到的喻体很是满意,不由笑着重复了一遍:“对,就像他一样听话。” 第二次的检查结果并不乐观,医生说廖金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如果想留这个孩子,只能保胎。 当然,比起保胎,他更建议趁着胚胎还不大,做药流清宫,少受点儿苦。 廖金拎着保胎的药跟朱润瑄出了医院,一路上都很沉默。 如果把这个胚胎流掉了,那么他也不需要纠结结婚之类的琐事。而且比起结婚,他更喜欢同林毓瑶保持着最普通的金主与被包养者之间纯粹的rou体与金钱交易。 但问题是,他并不知道怎么跟林毓瑶开口。 直接说?他总是说不出口。他并非没有拒绝别人的勇气,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点儿勇气总是在林毓瑶的面前失灵。 朱润瑄见不得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跟他说起剧组里的趣事来。他说的眉飞色舞,但廖金也只是勉强笑了笑,心中依旧郁郁。 但很快,他眉间的忧郁又随着一通电话而如蝴蝶般飞走。林毓瑶给他打来了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上扬起了腼腆的笑容,两颊也浮出极淡极淡的红晕。 挂了电话,他整个人都明媚起来,语带雀跃的同朱润瑄道:“哥,林小姐说等会儿来接我。” 林毓瑶一眼就看到站在医院门外的廖金。 他的长相出众,身形高挑,站在人群中显眼极了。林毓瑶把车停好,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他的眼神极好,大老远就看见了林毓瑶,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像条小狗一样向她大步走来。 “怎么不去里面坐着等我?”她问,“外头太冷了。” 廖金摇摇头:“不冷。”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把自己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 林毓瑶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检查怎么样?” 廖金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挺好的。” 林毓瑶便没再问了。 等上了车,她才开口道:“我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他们之前见面的大部分时间就是上床,少部分的时间会在一起吃饭,但都是廖金做好了,两个人在餐桌上吃,这还是头一回林毓瑶提议去外面吃饭。 说来也好笑,两人相识一年,半熟不熟的,竟要因为一个不一定保得住的胚胎结婚。 “去吃点儿湘菜吧。”他说,“没什么胃口,吃点儿辣的可能会好点儿。” 他说完,又傻傻的补充道:“医生说怀孕前三个月不能有性生活。” 林毓瑶:“……这我还是知道的。” “吃完去江边走走,散散步。”她说,“顺便谈谈你之后的打算。” 她意有所指:“我听说你本来是要成团出道的。” 廖金想了想:“哦,是有这么回事。” 他满不在乎道:“韦哥说我不太合适,哎呀,他说的那些话我也半懂不懂的,就退出了。”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林小姐,原来你知道啊。” 林毓瑶:“……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廖金困惑,“我挺好的呀。” 他说完,皱着眉捂着嘴干呕了几声,林毓瑶把半开的窗户又放下来了点儿,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廖金飞快的下了车,林毓瑶赶紧拿了袋子和水跟上去,但廖金仍是干呕,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他蹲靠在树干上,整个人都有种脱力后的疲惫。 “怎么会吐的这么厉害?”林毓瑶忧心的开口,把矿泉水拧开递给他,“你没让医生开药吗?” “开了,我在医院就吃了。”廖金有气无力的说道,“身体情况不一样,孕反的严重程度就不同,医生这么说的。” 林毓瑶把他搀扶起来:“改天我还是带你去私立医院看看吧。” 车是不敢再坐了。林毓瑶打了电话叫人把车开走,自己陪着他沿着街道慢慢走。廖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走的。” “没事。”林毓瑶向对面看去,“满湘食记,应该是湘菜馆吧。” 廖金也看了过去:“我有点儿想吃甜豆花。” 他说完,没等林毓瑶回应,又委屈的重复了一遍:“我想吃甜豆花。” 对面有个大型商场,两人逛了半天才在负一楼的美食街买到了甜豆花,但廖金吃了两口,又吃不下了。 他也不扔,反而舀了一勺里面的椰奶,高高兴兴的举到林毓瑶的唇边:“林小姐,是甜的。 林毓瑶当然知道是甜的。她皱了皱眉,不太想吃。 但廖金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她还是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 嗯,确实挺甜的。 他们两最后没去什么满湘食记,去吃了一顿火锅。当然,廖金的孕反还是很严重,一顿一个小时的饭,他去厕所吐了五次,到最后也没吃下多少东西。 等出来的时候,林毓瑶看他发白的脸色,没敢再带他去江边,转而道:“我送你回去吧。” 鉴于这里离廖金住的公寓有一段距离,她还是叫人把车开了过来,打算要是中途廖金不舒服,再停车让他下去缓一缓。 但不知是不是小崽子闹够了,回去的路上廖金只是脸色差,倒也没干呕过。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窗外高楼林立,灯光匆匆的拂过来,又被疾驰而去的车子抛远。 廖金仍然像是四年前第一次来大城市时,目不转睛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这时候,他就会想起寨子里幽幽晃荡的白纸灯笼,里面有缓慢爬行蠕动着的黑影,亦会想起自己坐在屋檐上,看见的惨白而又巨大的月亮。 林间树叶在莎莎作响,相互厮磨,山林深处会传来低沉的嘶吼与缥缈的歌声。 “迷途的人啊,请到我这里来,到玉奴神这里来……” 他是没有乡愁的,但他总是会难以抑制的想起这些往事,这时候,他就感觉自己正在做着一个似真似假的怪梦。 他居然真的跑了出来,还跑了这么久,跑的这样远。 “在想什么呢?”林毓瑶的声音打散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他摇摇头,将脸从阴影里转了半边过来,另外半边还藏在黑暗中,像是某种躲在蛰伏的毒虫。 无疑,他的五官立体而又精致,面无表情时,总给人一种吊诡极艳的怪异感,但他总是在笑,一笑,就把这种古怪感冲淡了。 林毓瑶喜欢他这样子。一开始,她就是被那部影片里廖金瑰丽诡谲的容貌和气质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