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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在何处改变?

    

故事在何处改变?



    14.

    2019年是萨萨有生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年。

    顺利从学校毕业,顺利在公司入职,顺利获得了人界的居留证,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顺利。

    对恶魔来说,一年时间算不了什么,但对人类,特别是年轻的人类而言,过完一年四季总是漫长得像过完了一生。

    在这个短短的“一生”里,有些影视剧的男女主角从素不相识谈到了人生大事,从相知相爱谈成了前尘往事,还有些,则是直接从浪漫爱情转到了刑侦故事。

    他们是这样,那这个故事里的男女主角呢?

    好问题,他们倒没这么夸张,只是普通的没进度罢了。

    尽管后来别人问萨萨今年发生了什么,她都会说:“没什么特别的,一如既往。”但实际上在那一年,她的身边可是发生了不少大事。

    比如说,在年初她刚毕业的时候,原本一直由维罗妮卡导师负责开发和运营的“heart”终于被正式移交给了教务处,从此成为魅魔专科学校毕业生必备的辅助进食软件之一,使导师在业界的名声更加响亮。

    比如说,她在工作上取得了一些成绩,今年提交上去的某个试制品广受好评,总公司已经决定进行量产,并且会为此支付给她一笔可观的费用。

    比如说,她在heart被移交之后终于胆大包天的跟毕业论文题目私自联系,现在一个月会跟他见一两次面,权当是给自己打打牙祭。

    至于这件事将来被导师发现了怎么办,萨萨暂时还没想好,反正导师为人很亲切,即使被抓住了,最多也不过是给她一顿好打,把她打到大腿骨折为止。

    对恶魔来说,这点伤不算什么,而想要再进一步对她进行什么惩罚措施的话,那就属于违法的范畴了。

    因为只要不至于拉到跟别人签订契约,她这个行为就还是可以原谅的,不算是丢导师的脸,按照现行法律法规,导师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名誉谋杀她。

    毕竟这个……私联嘛,她只不过是犯了所有魅魔都会犯的错,嫌路过的一般男性难吃,想偶尔吃点好的又有什么错呢?

    基于此,萨萨在这段时间内迅速跟她的前目标——现网友——宫侑选手在个人审美方面达成了一致,双方对此进行了一些深入的探讨,充分的交流了一下他们关于性癖的意见,然后建立了一个以互不打扰日常生活为前提的纯洁rou体关系。

    用一句正常人能听懂的话来说,也就是长期炮友。

    总的来说,萨萨对目前这种生活很满意,只是偶尔会感到愧疚。因为每次事后,当萨萨枕在他胸前失神时,总是会想起导师以前教她的一个小法术。

    这个法术的效果很无聊,只是在自己身上模拟另一个人器官活动的声音而已,对大部分恶魔的实用价值趋近于零,是导师在听到她说不喜欢地狱太安静的环境之后教给她的。

    “是个小把戏,你学着玩吧。既然不喜欢太安静的话,那将来你去找个听得顺耳的抄一下,这样就能一直听了。”

    这个法术对她很有用,萨萨很愿意单方面将其评价为“过去、现在、未来最伟大的术式。”因此对于导师,她始终是充满敬意的,但与此同时,她也不介意用这个法术来做些一定会让导师不高兴的事。

    像是某次,她趴在宫侑胸前开他的玩笑,轻轻拍着他的胸膛说:“真吵。”

    宫侑把她的手拍下去,脸上的表情比起恼怒更像是感到莫名其妙。

    “说什么鬼话啊你,这玩意只要是个活人就有吧?”

    红头发的恶魔笑着说我没有,于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类刻意板着脸撑起身体,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然后枕在她的胸前听了一会。

    在这个短暂的沉默里,萨萨摸了摸他的头发。

    经过多次漂染,他的头发已经变得有点干硬了,但手感意外的还不算差。

    “听出什么问题来了?”

    “那当然听不出来吧,我又不是医生。”

    萨萨圈着他的脖子呵呵笑,心想你要是能听出问题,那可真是问题大了。

    因为这是她刚刚才从他身上抄来的。

    15.

    2019年对宫侑来说是喜忧参半的一年。

    喜的是他成功获得了明年奥运会的比赛出场资格,忧的是他跟AD的影山飞雄成为了出战队伍的二传AB卡。

    理性上,他能理解作此选择的必要性,但他出了球场就很少带理性生活,因此偶尔还是会叹一下气。

    这时要是有人问他在叹什么气,宫侑八成是不会说实话的,只会说别问,问就是最近有了恋爱方面的烦恼。

    他说这句话时完全是在胡扯,但在不说的时候,它倒也不失为一句实话。

    从小到大,宫侑一直都有个毁誉参半的个人特点。

    喜欢他的人管它叫“争强好胜”,不喜欢他的人管它叫“死不认输”,总的来说,他就是喜欢把一件事做得比别人更好。

    放在比赛上,这毫无疑问是个积极影响,永远乐于挑战新技术、新战法的进取心对他来说是有益的,也一步步促使他走到了今天。

    但放在生活里,宫侑就会时常被人调侃什么输赢都争只会害了你。

    他第二次跟萨萨见面的时候是在大阪有名的梅田出口站,而这里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地形较为复杂,即使是本地人也有可能在此迷路,但他却莫名其妙的不会。

    刚收到消息说在这里见面的时候,宫侑还担心过她会不会迷路,但在十分钟之后,他们就成功会晤了。

    萨萨把话说得很好听,说他站在那里就像个显眼的信号塔,不可能找不到路。他听得很高兴,但是一点也没当真,倾向于对方跟他的方向感好得旗鼓相当。

    旅馆一条街距离梅田出口有一段距离,他们选择了坐站点门口就能等到的公交车过去。

    上车之后他们坐在一起,他打开Line噼里啪啦打字跟阿治说今天有约了不过去吃饭,萨萨打开heart,问他想让自己的备注名被改成什么。

    “那改我的名字吧,a、t、s、u、m、u,对,Atsumu,A字开头,排第一个,下次叫我。”

    “好。”

    他很经常看她的留言板,在看到其他人留下的评论时会点进这个人的主页里看看,然后将自己和这个人做对比,特别是她说“抱歉,我今天跟别人有约在先”拒绝了他的时候。

    大多数时候这种对比都能令他满意,确信自己即使在一大群人里也是最优选之一,但有时看多了,他又不是那么确定。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不挑了。”

    “什么?”

    “这个啦,这个。你留言板上那些人也太无聊了吧,也不好看。”

    “也有好看的哦。”

    “那个不是体力不行吗,你还续摊了。”

    “嗯,确实,果然我还是跟搞文学的合不来。”

    “合不来倒是别去啦。”

    说完,他就听到趴在他身上的年轻女性发出了一阵笑声,随后她撑起身体,凑过来跟他贴了贴鼻尖,这张脸悬在他眼前,正在以一种难得的居高临下的视角看他。

    红发垂落在他的颈侧,像舞台的帷幕,她的语气就像报幕员的念白,对即将登场的角色呈现出一种毫无偏爱的冰冷。

    “宫选手,你会不会管太多了?”

    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好几秒,陷入了一种无可辩驳的尴尬境地,最后才跟她说对不起。

    萨萨似乎是被他的紧张逗笑了,把头发向后拨,语气又松弛下来。

    “也不用那么紧张啦,没有在谴责你的意思。你应该是那种吧,平时看成人漫画都不喜欢男方太难看的类型。”

    “我是不喜欢啦!凭什么!”

    “嗯……我想你肯定理解不了,因为你从小到大都漂亮?”

    “对!”

    说完,他们同声笑,萨萨跟他说起她还在读大学时也常这样跟朋友大半夜聊天,然后在查寝的人过去之后捂在被子里偷笑。

    “我记得你是上音大的?”

    “对。”

    “那你应该很擅长唱歌?”

    “不,我是学作曲的,唱歌只有一般水平。”

    “来来来——”

    宫侑扭着自己的肩膀晃她,催促时的语气类似于过年过节时让孩子表演节目的家长,说实在的有点讨人嫌,但萨萨这辈子还没有过家长这种东西,因此只能从这种贱兮兮的语气里听出期待,于是就勉强找了首老歌唱唱。

    她唱得很慢,宫侑从被她拉得很长的旋律里听出这首歌是《I   Want   It   That   Way》,歌声柔软绵长。

    这种声音是最好听着入睡的,但唱歌的人也许是因为折腾太久有点累了,也许是因为吃饱了容易犯困,只唱了几句就渐渐低下去,又趴回了他身上。

    旅馆房间内的声音渐小,夜晚的宁静重归此地。

    宫侑看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在困意快要将他彻底淹没之前才伸手顺着她赤裸的脊背往下摸,摸到她腰际的伤痕和棉被的边缘,将被子拉高,将他们的身体完全笼罩,然后才熄灭床头灯,让自己的脑子别多想,乖乖睡觉。

    16.

    临近年末的时候,萨萨的副业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火了起来,甚至收入隐隐有了要超过她主业的趋势。

    这件事说起来并不复杂,总的来说就是她在家进行每周惯例的直播点歌环节时,刚好遇到了来搞入室抢劫的人,然后她就在镜头前广大观众的见证下抡起吉他把歹徒砸晕了而已。

    虽然根据地狱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对于“明知道是他人私有地但还是坚持闯入”的人类,恶魔即使是把他杀了也没什么问题,但本着和气生财、维护自己公众形象的目的,萨萨一开始是没打算对这个歹徒做什么的。她甚至允许歹徒随意搜刮她家里的财物,只要他别打扰自己把SC们点的歌唱完就行。

    但也许是出于对镜头的恐惧心理,这个初出茅庐第一次搞入室抢劫,甚至还挑了最好下手的独居女性作为目标的歹徒——他怂了。

    这一怂,促使他强硬地走了过来,要求萨萨将直播关闭;这一怂,促使他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挥刀砍了一下萨萨手上的乐器;于是这一怂,也就最终让他打劫把自己打进了医院里。

    在将歹徒敲晕之后,萨萨拨打报警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并在警察上门带她去做笔录之前顺手把SC们点的歌给唱完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她的直播录像就这样被人剪成了切片上传,在一夜之间蹿遍了小半个互联网。

    这热度确实是来的莫名其妙,以至于在那段时间她开直播间的时候弹幕里都是叫她手撕个人的而不是来听歌的,但在这股热潮褪去之后,她的粉丝数和收入也确实是增加了不少。因此萨萨觉得这高低也算是个有益的事件了。

    这件事唯一的受害者可能只有宫侑,因为他们原本是约好了第二天要见面的,结果为了这么个突如其来的流量事故,这个邀约算是吹了。

    萨萨再见到他是在一个月后,刚打个照面,她就被金发青年按住肩膀左三圈右三圈的转了几圈,直到确认她真的哪哪都没少块rou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问她我们去哪里。

    “吓到你了?”

    “吓——死——我——了——”

    “那我很抱歉。”

    “不过你力气这么大吗?”

    “是哦。”

    “那为什么是M啦……”

    “因为我喜欢,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

    她这天晚上难得玩得很开心,但是在结束之后,她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问题。

    “那个……我之前就想问了。”

    “什么?”

    “你的Line或者电话号码是多少?”

    他问时的语气漫不经心,但萨萨可不敢不把这当一回事。

    维罗妮卡导师在魅魔专科学校里是教必修课的,她教授的课程就是“爱情表现研究。”

    就像她老人家常说的一样,人类是一种相当有仪式感的生物,他们会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将象征学应用于生产、生活或日常的人际关系处理当中。

    利用好这个部分,我们就能让他们快速的对自己产生一定好感,但与此同时,我们也需要注意防范,特别是在你不打算跟对方建立一个长期情感供需关系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加入他正常的人际关系,不要参与他的生活,更不要接受他企图将关系正常化的邀请。

    “特殊人际关系是条捷径,但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我的孩子,你以为那只是一顿饭,一场电影,一个软件到另一个软件的迁移吗?我告诉你,那可是危险的预兆。”

    老师的谆谆教诲和敲刀声都言犹在耳,萨萨最终只是朝他笑笑,然后说她没在用。

    说完,她就看到这个大孩子撇了撇嘴,很识趣的没再问了。

    17.

    宫侑选手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宫治,他们的长相相差无几,体型相差无几,脑回路也相差无几,只在性格的微妙之处和人生道路的选择上有了那么一些差距。

    在小学、初中和高中的时候,他们俩还是一起打球的队友,其他校队的人提起他们时都会说:“啊,打排球的宫兄弟。”

    不过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几乎不会再有人这么说了。

    因为他们一个选择了继续在排球这个运动项目上精进,一个选择了去学习自己喜欢而不是擅长的厨艺。

    青春疼痛小说很喜欢管这种状态叫“各奔东西”,但实际上,对他们兄弟俩而言,这件事并没有这么严重。

    他们只是各自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对于一家饮食店的大将来说,店内的空间就是他的领土。宫侑时常会来这里串门,有时是带很多人,有时是他一个人。

    “治。”

    “什么。”

    “我觉得我可能大概也许应该……”

    “哈?你加一堆语气介词干嘛?”

    “总的来说就是荷尔蒙过剩影响了思考逻辑从而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说重点。”

    “恋爱了。”

    “哦。谁?你上次说过的红头发的那个?”

    “什么,你知道啊。”

    “那除非是我瞎了,不然很难不知道。”

    “有那么明显吗?”

    “你都拿来炫耀了,还不够明显吗?”

    “也是哦,你听我说——”

    “我很忙的,不听。”

    “哎——”

    “如果你是想说‘啊——我好想和她好好告白啊!’我还会考虑听一下,但你要是只打算缩在这里像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汤姆猫一样抱怨的话,那还是闭嘴好了,焉茄子。”

    “哈!?”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没出息。”

    “那你说怎么办啦!”

    “你谈得比我多怎么来问我,以前你都怎么做的。”

    “告白,然后交往。”

    “那是对正常流程认识的人吧,跟现在这个差不多的呢?”

    “告白,然后被甩了。”

    “我猜也是。”

    “别也是了,想想办法。”

    “嗯……先问问Line或者其他联系方式?”

    “也是哦,我好像都没有她的电话号码,Line、INS之类的也都没问过。”

    “你至今为止到底都在干嘛?”

    “用heart交流感情,用youtube追一下直播……之类的?”

    “没戏了,等死吧。”

    “不要这么快判我死刑啊倒是!我对她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啦。”

    “哎,比如说?”

    “宫城出身,大学读的是音大作曲系,喜欢毛茸茸的那种动物,不喜欢喝饮料加冰。”

    “宫城哪里?”

    “不知道。”

    “哪所大学?”

    “……不知道。”

    “她告诉你的?”

    “用户主页上写的。”

    “那跟完全不了解有什么区别?而且这个喝饮料不加冰也能算吗?”

    “为什么不能算啦!我上次见她的时候手上拿了杯加冰的冰美式,去旅馆的路上她一直离我两米远。”

    “怎么还挺夸张的,那好吧这算一个。”

    “是吧?呵!”

    他坐在高脚椅上向弟弟握拳示威,示威完就举起放在桌上的半瓶可乐把它咕咚咕咚一口气给全喝完了,将可乐喝出了一种烈酒的气势。

    “总之——!我下次试着跟她要个Line好了,这个不行就请她去吃饭,吃饭不行就请她去看电影,总之——请她去玩!”

    “随便你,如果被甩了打算来店里哭的话,只要是打烊时间我都欢迎。”

    “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走了!”

    宫侑拉开推拉门出去的时候被门槛绊得踉跄了一下,像是真的喝了很多酒,让这片领土的主人想起了他前几天的傻样。

    那好像还是上个休息日夜里,宫侑跑来他这过晚餐时间,手机边开着某个人的直播下饭边跟他炫耀说:“怎么样?这孩子很漂亮吧?就是我之前跟你说名字很可爱的那个。”

    “啊是吗。”

    “别太羡慕哦。”

    当时宫老板觉得,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且得意洋洋的脸,他即使看了二十多年,现在再看到也还是会觉得欠揍,但很快,这种讨打一样的表情就从他不靠谱兄长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受到过度惊吓时才会产生的呆滞。

    随后,他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宫侑就匆匆忙忙地拉开店门跑了出去,甚至连手机都留在了桌子上,让这个现代人的外置大脑第一次如此没有存在感。

    五分钟之后,这个大晚上在街上乱跑的人又回到了店里。

    “终于想起你手机忘拿了?”

    “不是,那个……我,我……不知道她住哪里。”

    18.

    2019年12月的时候,萨萨回了一趟地狱,在地狱首都平原区的某个旅馆里度过了这个并不难得的新年。

    她之所以回来这一趟,倒不是因为有什么故乡情结——实际上她自从离开草原区以后就没再回去过了——而是因为导师的传唤。

    “我最近收了个新毕业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明年就会去人界进行考察了,到时我打算跟教务处推荐由你来担任她的监护人。”

    “这种麻烦的事推给我真的好吗?老师。”

    “当然,为那孩子考虑的话,我觉得你会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据我所知,那孩子是打算将来在人界定居的,如果你接下这个差事,那即使之后辞职不干了也不会被吊销居留证,可以放心大胆的对你的上司说脏话和消极怠工。”

    “老师,为人师表怎么可以鼓励自己的学生摸鱼呢?”

    “哦,孩子,我的尊重只会给有需要的人,你们公司都不愿意遵守我们原则上的规定了,那我也不用给他们面子,你摸就摸了吧,偷jian耍滑才是恶魔的本性,这有什么奇怪的。”

    “好吧,所以这个令人cao心的后辈是谁?”

    “你应该听说过她,这几届里火山区出生的就她一个。”

    “那位啊……那还真是有点麻烦。”

    “嘛,毕竟她现在基本就靠吃代餐过活,但是手头并不算宽裕,大概平时就连代餐也不太跟得上消耗吧。开始走毕业流程之后,学校就不会再给她配给份额了,她选的题目还是这几年有名的学术难题之一,老实说比起她能不能成功,我更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在人界这片海里渴死。”

    “没渴死给她饿得犯罪了也不行吧老师。”

    “那个没关系,不就死几个人吗,你们这些战后出生的恶魔就是道德水平太高。总之就是这样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你的试制品也需要找人试吃吧,大可以放心塞给可爱的后辈哦。”

    “那种东西我可不敢保证安全性。”

    “没关系,火山人身体好,她能活到今天都要感谢地狱的魔力场庇护了,要是这么点玩意能把她吃死,说明她气数已尽。”

    “话说得好难听啊老师。”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萨萨——好好保护她哦?”

    “行吧。”

    19.

    2019年12月,宫侑和弟弟宫治一起离开大阪,回到了老家兵库县,跟老家的亲朋好友们一起度过了难得的新年。

    他的年假放得不长,基本是过完年初五就要回大阪备战赛季的第二阶段了,能在老家悠悠哉哉闲逛的日子算是过一天少一天。

    原本在离开大阪之前,他还想跟萨萨见一面,但对方说她也要回老家了所以只好作罢,让他在拉着行李坐弟弟的车回去时候也显得不情不愿。

    “对啦,没空来见我但是有空让留言板上多一条新留言。”

    “谁啊你,干嘛要顾你的感受。”

    “你闭嘴!”

    “那你倒是别在我的车上边吃东西边说话。”

    “我不管,我吃吃吃!”

    他们漫无目的的吵了一路,到家之后被等在家门前的爸爸骂了一顿,但mama对他们兄弟俩的精神头倒是很满意。

    大扫除,走访亲戚,跟mama一起准备年菜,跟爸爸一起写贺卡,跟很久没见的老家朋友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一切都一如既往,这个新年的幸福仿佛没有任何改变。

    一月一日凌晨的时候,他跟弟弟一起去附近的神社进行初参。

    一如既往的神社,一如既往的长台阶,一如既往的台阶前赛跑,一如既往的同时抵达终点。

    神社里的灯光温暖宜人,参拜后由老婆婆巫女分发的低度数米酒散发着甜香。

    他们已经过了会对新年抽签看运气有所期待的年纪,现在已经能做到从签箱前目不斜视地走过了。不过,在经过神社用来给信众们绑坏签文的树枝时,宫侑很难得的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们家附近的这所神社里没种树,平时信众们绑签文都是在神社内稀稀落落的竹子上绑的。

    冬风吹过,竹叶摇曳,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他把被他咬得融融烂烂的塑料杯口拿远了点,用一种不怎么高兴的语气道了个贺。

    “喂,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