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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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说完后,静默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看向孟宴臣,分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忐忑道:“是我多言了。” 交浅言深是个大忌讳,她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很想和他说说心里话,也许是今晚他们一起看了昙花,也许是他的背影和笛声都太落寞,也许是月色太过美丽。 孟宴臣摇了下头,看着叶子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看起来想要了解她一样,虽然是痛苦的往事,叶子有点惊喜,对他也对自己,也许把最痛苦的事情以平淡的口吻说出来,伤口就会愈合变好。 “是三年前的事。” 孟宴臣的眼睫颤了一下,“是元庆案吗?” 叶子点了点头,“是。” 三年前,由陈贵人僭越犯上引发的元庆案,牵连者众。元庆案闹的沸沸扬扬,即使当时身处边关的孟宴臣,也曾听闻,元庆案虽然是陈贵人僭越犯上引发的,最后却被查出她下毒谋害皇上,所以最后牵连者高达数千人,凡是与此事有一点沾边的人,统统都被处死。 孟宴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似乎真情流露的女人,她在宫中多年,竟然不知道与元庆案牵连,就算是有人替罪也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吗。 还是她觉得自己对这个案子不了解,才会这么说呢? 他们相交的时日很浅,他不了解她是很正常的,可还是会因为她并没有自己期待的那般纯真有些失落。 孟宴臣道:“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说完了这话,自己倒先怔一怔。 叶子看着他,“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在这里吹笛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孟宴臣微微抬了下下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子接着道:“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天潢贵胄,想要的应有尽有,应该不会这么难过悲伤。” 孟宴臣微微一笑,“我也是人,人应该有的情绪我都会有。更何况,我也不是所有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他顿了一下,看向叶子,“就连皇上也是一样的,哪怕是天下至尊,也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叶子对这个倒是深有感悟,皇上不得太后所爱是宫内宫外都心知肚明的事。 微风吹拂起他的发丝,他微微垂眸,不言不语却有一股脆弱的劲儿,叶子看在眼中心里一痛,这痛又酸又麻是她从未体味过的痛,她下意识地伸手放到了孟宴臣的手上。 孟宴臣突然抬头看向她,眼神儿十分复杂,叶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被自己大胆的举动惊了一下,赶紧红着脸要抽回手。 孟宴臣眼疾手快,不等她把手抽回,一个反手就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心很燥很暖,叶子如同被烫着一般,从手到脸都红得彻底。 他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温柔,于是连带着她的心也开始发烫,她忍不住一边回视他,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微风吹拂她耳边,几根发丝飘在她的脸颊上,几分凌乱几分美丽,即使他认定她居心不良,他现在依旧为她心动。 喉结上下滚动,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的心同她的一样烫,两个人凝视着对方,终于忍不住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次日一早,刘太医过来查看伤口,孟宴臣的伤口已经在叶子的照料下大好了,现在就剩下抹些药膏去去疤痕。刘太医拿出专门调配的药膏,看了看周围,“今日小叶子怎么没来?” 因为有一个共同的病人,刘太医已经和叶子很熟悉了,孟宴臣闻言一顿,想起昨天晚上两个人分别时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回过神才看见陈管家和刘太医都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他收了笑,脸上有些发烫,他不是初次与人动情,确实初次与人两情相悦,虽然那人对他的心似乎还掺杂了别的什么。 念及此,他脸上的烫收敛了一些。 刘太医将药膏给了陈管家,嘱咐他告诉叶子怎么用,陈管家一一应了下来。 另一边明月斋,叶子坐在铜镜前,铜镜光可鉴人,照出一个娇羞的怀春少女,她手中拿着梳子,却没有梳头,还是不停地回味着昨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一想到昨天自己那么大胆,主动握住了孟宴臣的手,就忍不住满面羞红。 时光流逝,到了中午,陈管家突然来了,她勉强压制自己雀跃的心,听他说完药膏的用法和刘太医的嘱托,忙问:“还有吗?” 陈管家摇了摇头,笑道:“就是这些。” 叶子点头,神情不免落寞,“知道了。” 陈管家看在眼里,回了清风斋和正在看书的孟宴臣说了,孟宴臣勾了勾唇,大步走到书案后面,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信,封好后给了陈管家,“送到叶司药那里。” 叶子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孟宴臣的信到了,她赶紧拆开,上书“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她忍不住将信放到心口一笑,又拿起来再看了三遍,才回身对陈管家道:“告诉小公爷,我知道了。” 陈管家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叶子那般情形谁能看不明白呢。陈管家倒是不怎么吃惊,叶司药刚来澄园的时候,孟宴臣对她的与众不同就被他看在眼里。 昨天他们一起赏的昙花更是孟宴臣专门花重金买来的,却连个风都没和他那些表姐表妹们透露,是一心只想与佳人共赏。 傍晚,叶子不带茉莉甘草,自己来了清风斋赴会,一路上畅通无阻,孟宴臣果然在小亭子那里等她了。 叶子到的时候,他正在看书,叶子走到他跟前,他才回神。 “看得什么书?这么入神。” “《列国志》”孟宴臣放下书,淡淡一笑。 “我能看看吗?”孟宴臣将书递给叶子,叶子一翻开几乎爱不释手,孟宴臣看在眼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桌子上的酒壶和棋盘,“早知道你这么入迷,我就不拿书来了。” 叶子不好意思地放下书,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今儿晚上下棋?” 孟宴臣道:“是也不是。”又指了指远处,是投壶用的壶。 “你之前不是觉得这些无趣吗?”叶子看向孟宴臣。 “我觉得和你玩肯定有意思。”孟宴臣笑着说,看喜欢的人玩游戏,不管是赢时开心的笑,还是输的时候遗憾的懊恼都是一种享受。 两个人比赛投壶,叶子这个新手自然比不过孟宴臣,输的人要罚酒一杯,叶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发现是酿造得十分甘甜解渴的果酒。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花了心思的。 他看着她眉眼间带着些愉悦地喝着那作为惩罚的酒,忍不住一笑,朝她伸出手。 她迟疑着雀跃着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她抬头,对着他一笑,露出右脸颊的小酒窝。 孟宴臣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勾勾唇角,露出同样的酒窝。 两个人开始下棋,却谁也没有放手,就牵着手下完了整盘棋。 没有浓情蜜意,却是脉脉温情。 晚上,叶子躺在床上想的全都是孟宴臣,这是她第一次把一个人这样放到心上,不管做什么满心满脑都是他。 在这样幸福的时刻,有种隐隐的忧虑困扰在她心底,她却刻意忽视着没有去看。 三日后,大周的花灯节,街上张灯结彩行人如织,孟宴臣和叶子各戴了一个面具,手牵着手走在人群里。 她偏头看向孟宴臣,虽戴着面具,但依旧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见爱意流转,他们来到花灯前猜灯谜,明明是这么轻松惬意的时刻,叶子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只有戴着面具的时候,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地牵手走在大街上。 孟宴臣一连猜中了十个灯谜,在老板惊叹的目光中,被请到了屋内猜更厉害的灯谜,孟宴臣本想和叶子一起进去,但老板的规矩是只能猜灯谜的人进,孟宴臣本不想进去了,叶子却很喜欢那个挂在门上的奖品,据说是很新奇的灯笼。 孟宴臣给叶子买了一串糖葫芦,让叶子乖乖在外面等他,他去去就回,叶子拿着糖葫芦乖巧 点头。 孟宴臣进了屋内,叶子摘掉面具,一边在周围闲逛一边吃着糖葫芦。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看来你过得很不错。” 叶子猛然抬起头,站在她对面的是一身便服很是潇洒的赵灿,她放下嘴边的糖葫芦,“灿哥。” “怎么?看见我就这副表情,我刚才看你和显国公府的小公爷倒是有说有笑的。”赵灿一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叶子。 叶子垂下眸子,在暗枭卫面前隐瞒是最无用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啊,一直在盯着你。”他笑着说。 叶子抬起眸子看向他,“如果这样做能使你解恨的话。” 赵灿本来虚伪的笑容荡然无存,他凑到叶子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叶子看着他眼眸中小小的自己,突然有种特别荒谬的感觉。 就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一个男声在叶子身后响起,“赵灿,好久不见啊。” 赵灿抬头,愣了一下,行礼道:“……王老爷,您也出来玩了。” 叶子下意识回过头去,简直被眼前人的面容惊了一下,客观来讲孟宴臣和赵灿都很俊美,风格各有千秋,但眼前人的俊美是碾压级的,不管是什么风格的英俊,在他的俊美面前都要俯首称臣。 这样美的男子,再加上赵灿的话,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陈留王朱昱琰。 在宫中多年,她见过陈留王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她从来都是恪守规矩,不敢抬头看人,如今他这样直白冲击的美让她简直呆愣了,僵持在原地。 朱昱琰似乎对叶子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淡淡一笑,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扶起赵灿,看向叶子,“赵指挥使,这位是?” 赵灿沉默了一下,“她叫叶梓,是我老家的一个meimei,现在宫中担任司药一职。” “哦。”朱昱琰笑着对叶子说:“原来是叶司药。” 叶子默默行了一礼,后退了一步,看起来好像是不愿意打扰朱昱琰和赵灿谈话一样。 朱昱琰摸了摸头上戴的狐狸面具,“相约不如偶遇,不如我们今日一起游览花灯,如何?” 赵灿看了一眼叶子,笑道:“多谢老爷好意,只是我这meimei今日是陪别人来的,我们也是偶遇,不如让她留在这里等人,我陪老爷一起游玩。” 朱昱琰俊美修长的眉略略一挑,“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他拉住赵灿的手,向着叶子略略点头,两个人相携而去。 叶子看着二人的背影,那种僵硬的感觉才舒缓过来,她僵硬不仅是因为被朱昱琰的俊美冲击到了,还是因为十岁时她家被抄的时候,那个眉目如画的青年骑在骏马上冷眼旁观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他的面容这么清楚地映照在她的眼眸中,连带着她家被抄父母自尽的样子一同涌入脑海中。 孟宴臣成功过完全关出来后,就看见叶子拿着融化了的糖葫芦郁郁寡欢的样子,赶紧上前来问,“司药大人,怎么了?” 叶子回眸看着孟宴臣,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些旧事。” “又是跟那个人有关吗?”孟宴臣接过叶子手中的糖葫芦,找了收拾残渣的渣斗扔了进去。 叶子没听出来孟宴臣话中的酸意,“不是。” “那么,今天难得出来玩,不如开心一点。”孟宴臣笑着拉起叶子的手,“再说司药大人想要的灯笼已经被赢了下来,大人不去看看吗?” 叶子听着他的话,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去店家拿灯笼,那灯笼挂在门前时看起来不大,拿下来却有整个人那么大。 店家笑着说:“我这灯笼挂了三年了,总算有人拿走了。”问起了两个人的住址,说是可以让伙计推着车送家里去。 孟宴臣看向叶子,叶子看着那灯,想起店家刚才说的,点燃之后会一层层地脱落,里面的动物风景各不相同,十分有趣。 “你家这样的灯笼,之前可有人买过?”叶子问。 店家点头道:“只是几个贵人府中定制过,给小姐少爷们解闷儿玩的。” 叶子看向孟宴臣,“我想让店家在外面点燃它,也好让这条街的百姓都能观赏到,可以吗?” “当然可以。”孟宴臣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