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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负手望着远方,玄衣加身,玉冠束发。 暖阳下,眉眼如玉,兰亭远望。 正是纪宁。 微仰头,眯着眼看着天际,今日天际依旧晴朗,一望无垠,好似翡蓝倒扣,既轻盈又透彻。这样美好的天气,纪宁却无心欣赏,眉间皱褶深深,唇角紧抿,几息后神色骤然一厉,轮廓冷峻深然。 然后很快又消失,俊脸上隐隐有一股挫败。 她也在这里。 无论自己想什么,这五个字就在脑海中不停盘旋,不停的盘旋! 分开的太久了,而且,喜欢陆淼淼的他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或许他已经彻底沉寂了。 自己在意陆淼淼吗? 如果是刚成亲那一年,肯定是在意的。就算和陆淼淼感情浓烈的不是自己,但日日看着他和她的感情相处,怎么可能没有半分影响? 但分开太久了。 而且,扪心自问,特别是入朝后,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那时候虽然陆延晟不在,但纪渊在,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出一份错。而皇上即位后,事情更多了,几乎就是连轴转,很多时候连吃饭都没有时间。 可是说是几年都没有想过陆淼淼了。 可是今天看到她,马上就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她是来给姥姥上香的。 成亲初时,她说过这个。 这是最难堪的地方。 几年都没有想过的人,她一出现就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这是,没有,放下吗? 这个猜测一出现,纪宁就整个人一下子怔然了,弯唇想笑,自己没有放下陆淼淼?扔下自己走的是她,自己还要犯贱的放不下?可是嘴角想扬一半,又怎么也扬不上去了,弧度停在半空,似笑非笑。 真是,好难堪的感觉阿。 抿唇,眉心再度起了深褶,忽地转身,衣袍烈烈扬起高高的弧度,大步向外面走,惹不起,自己下山便是,离了她陆淼淼,就不会想了! 谁知刚出了小院就被一个小沙弥撞了满怀。 “施主对不起。” 小沙弥匆匆忙忙道了一声歉,又拔腿想往前面跑。 “怎么了?” 纪宁拉着他问。 主要这个小沙弥脸色都白了,这里是相国寺,能发生什么大事?小沙弥一脸急色,但还是停了下来,只是语调极快。 “清泉路那边有个夫人失足落山了,她儿子四处找人帮忙呢!” “施主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师兄帮忙了!” 说罢拔腿继续往前面跑,夫人失足落山,儿子四处…… 儿子?! 纪宁瞳孔一嗦,长腿迈出一把抓住了小沙弥的衣领,诚然师兄叫自己要静心,可现在人命关天呐!皱眉,回头正要说什么,谁知一看到纪宁黝黑冷峻的眸就一顿,眨了眨眼,结结巴巴道:“施,施主?” 吞了吞口水。 这位施主的脸色好吓人。 纪宁定定看着小沙弥,几乎连心跳都停住了。 “儿子,是八九岁的男孩子吗?” 小沙弥:“小僧刚才只是匆忙看了一眼就来喊人了,看身量,大约是?” 话落,被抓着的衣领骤然一松,再眨眼,眼前哪里还有纪宁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直不能专心码字,在安慰我弟。唔,他上了二本线,但就高了十分,好尴尬阿,好的二本肯定没戏,普通二本还得冷门专业服从调剂才可以。他高考丢了二十多分的简单分,一直很后悔,现在分数出来更后悔了,一晚上都安慰他去了 有高考的宝宝嘛?你们怎么样啦? 第168章 纪宁一路往那边疾走, 一边回想相国寺的地形。清泉路位于相国寺后山一片临近悬崖的地方,虽旁边就是悬崖, 但并非万丈无渊, 似乎山体层叠, 错落起伏并不是很大?寻常人若失足落了下去, 受伤难免, 但丢了命应当不会…… 心里已经想好了那边的地形,该安心的, 可是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一路疾行,两旁的青翠都幻成绿色的浅影, 而那层浅影中似乎又朦胧着陆淼淼的影子, 倔得像头驴, 又怕疼的紧,一点磕磕碰碰泪包包就出来了…… 似乎看到了陆淼淼眼泪汪汪的样子, 想到这, 心脏忽地一紧, 紧着颊,快步极奔。 终于到了清泉路, 还没看清那边的情景,耳边已经传来了男童的哭声?是秋笙在哭吗?崖边已经有了几个和尚敢了过来,有人往下喊,有人在拿绳子, 纪宁只看着那一个男孩,只能瞧见背影。 云岚为底, 墨兰勾边,真的是秋笙…… 纪宁一怔,然后几步就跨到了悬边,崖边林草乱立,下方似乎有个妇人趴在草丛中,喊了数声也不见她有回应,不知是晕过去还是怎么了。 大约有三层楼的高度,僧人也不敢就这么跳下去,正在往腰上绑绳子。 “诶!” “施主!” 先前他们以为纪宁是来看热闹的,谁知一眨眼,这位施主就这么跳了下去。 这个高度对纪宁有些勉强,落地后一个踉跄跪了下去,双膝瞬间传来刺痛,纪宁丝毫没管,立刻站了几个,几步走到那人身边,缠着手将她扶了起来。 “淼……” 激动哑然在喉中。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身子一僵,眨了眨眼睛,又缓缓抬头看向上方,那个小男孩焦急的脸也是全然的陌生。 纪宁就这么痴痴的仰头看着,漂亮的凤眸里,似怔然又似松了一口气,又添了些许的落寞。 ………… 禅门轻扣三响,门开的后,白须慈眉的现任相国寺方丈玄慈有些诧异,又见纪宁一身污泥,衣袍草须散布,看起来颇为狼狈,神色亦微白,忙关切道:“纪施主这是怎么了?” 纪宁一直垂眸敛眉,几息后才缓缓抬头,抬头的那一刻,凤眸一片平静,轻声道:“今日想再听方丈梵音,不知可再否?” 纪宁来相国寺已经数年了。 每来一次,就会见一次玄慈。 但两人几乎没有交流,他都是来听玄慈念经的,听完喝杯禅茶,就走了。几年来都是如此,今日已听过一遍梵音,怎地又来了?纵然他神色如常,见他一身狼狈,玄慈多余的话也没问,只侧身让开了路。 “施主请进。” 纪宁依言入禅房。 玄慈虽为一寺方丈,但禅房也同其他人无异,桌椅一副,蒲团一对,床榻一架,除此之外,再无别物。纪宁走至蒲团处,掀袍盘坐,双手交叠腿间,背脊笔直。玄慈也不多话,盘腿而坐,执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手中念珠轻转,梵音便已从口中出。 纪宁从不挑,玄慈念什么,他就听什么。 安静的禅房内,佛音从老方丈的口中细细念出,弥漫整个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