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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女儿撅着嘴一脸委屈,没有半丝醒悟,头一抽一抽地疼,“让姑娘见笑了。” 刘悦诗并非胡搅蛮缠之人,只是一下子出现一个比自己美,自家东西先供着她用,还得俯小做低,意难平罢了。见母亲脸上浮现失望之色,不情不愿道:“我胡诌惯了,请姑娘原谅则个。” 星妤笑笑,表示无碍。 又饮了半盏茶,丫鬟来道:“禀夫人,老爷准备回府,请您与姑娘去前院。” 人一旦心里发生变化,看人的感觉就大不相同。早些时候,刘悦诗觉得首辅严肃冷酷,不好相与,此刻他身着蟒袍玉带立于白雪皑皑之中,俊朗如神祗,不由得红了脸。 刘夫人沉浸在思绪未发觉女儿变化,刘知府却看得一清二楚,回府路上一脸关切问道:“怎的一脸不高兴?可是那女子目中无人?” 刘悦诗娇气抱怨,“何止目中无人,她还激得母亲要动手打我。” 刘夫人皱眉,“你自己口无遮拦,还怪别人?你能不能有点长进!” 刘悦诗还要辩解,刘知府给她个眼色,刘悦诗心领神会,便垂头听训。 陆南浔不出意外地受了冷待,因唇瓣还残留香甜,他也不觉恼,在她身旁坐下道:“我明日就要去下面县城查看灾情,许是好几天都不会回。陆川与陆续留在这里,你有事就指派他们去做,若是不想应付刘夫人,也不要勉强自己,交给陆续他们处理就是。” 星妤放下书,环顾一下屋内奴才,笑道:“大人这么快就收买了人心,让我猜猜是谁,春嬷嬷定不可能……” 屋内奴才头埋在胸前,陆南浔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认真瞧了她一眼,试探道:“我怎生发觉你今日比平常冷漠一些?” 星妤呼吸微滞,复祸水东引,“许是大人见了热的,再瞧我就觉得冷。” 陆南浔心中疑惑未消,但她摆明不想提起,他也乐得轻松,歪在榻上冷嗤,“热?我只见到了虚情假意、自以为是,还是呆呆最是真切。” 这个名他许久未唤,此刻让她生出恍如隔世之感,摇摇头又继续看书。 他在榻上寻见了他昨夜偷偷给她戴上的碧玺串珠,她如此轻视,他有些不爽,“我一去好几天,你就没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她眼皮子都不抬,“大人身边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能全方位照顾好大人,我就不锦上添花了。” 陆南浔黑了脸,只觉得她身上逆骨太多,成亲以后要一根根啃去才能消气,这样想又有些美,“辛亏你不是男子,不然就你这臭脾气,媳妇早就被你气跑改嫁了。” 星妤抬头认真想了想,“若是我是男子,定是要到江南漠北去看一看,然后再剃发出家,圆寂以后让人把骨灰一撒,半点痕迹也不留世上。”说完她笑了笑,又继续翻书。 陆南浔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顺着心走,凶神恶煞地撂狠话,“你以为你那样做,就能摆脱世俗束缚?不与我们这些追求功名利禄的脏臭人为伍就是高尚?别自欺欺人了,你想要的,却不敢伸手,日日念经得以慰藉,却不足以掩盖你的本性!”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圈一首诗分享给你们,啊!!!千里黄河水滔滔,这天热得人发飘,谁给发个小红包,我要去买小雪糕,小雪糕! ☆、毒舌大人 艳阳高照,冰雪消融,路面泥泞不堪,身着月华裙的小姑娘却无畏脏污,脸上带着甜甜笑容,如履康庄大道。 刘悦诗伺候父亲用了热茶,又倒了一碗给陆南浔送去,未语先羞,浑身娇软无力,只端着一碗茶,就已经微喘,让人恨不得箍在怀里,让她对着耳朵慢慢来。 陆南浔只一眼就移开视线,对身后随从道:“刘姑娘心意不可辜负,你且替我喝了。” 那随从只管听命,从不看人眼色,取过刘悦诗手中热茶一口饮尽,复递给其身后丫鬟,又继续干活。 刘悦诗只当他为人谨慎,微微侧身,以姣好侧颜面对他,“大人本可以坐在府衙发号施令,却下到村庄来为百姓休憩房屋,真真是爱民如子。小女不才,愿效仿大人为百姓出一份力。” 可男人似乎并没听见,马不停蹄地垒放砖头。 刘悦诗高台难下,她的丫鬟嘀咕,“姑娘不辞辛苦前来,不说得声好,竟还不上那整日闭门谢客、只管吃喝玩乐的。” 陆南浔转身,眼神波澜不惊,把那丫鬟看得跪倒在地,方道:“刘姑娘若是真心想为百姓出力,不妨把头上的珠钗换了银子给他们,再者你在这里只起到反作用,这些百姓没见过大家闺秀,一个个看着你干活,很容易出危险事故的。” 她面白如纸,摇摇欲坠。 他走出一步又回头,“我的人天生就是来享福的,天大的事都有我担着,只有命格不好之人,才要筹谋。” 刘悦诗十多年来建立的世界轰然倒塌,她双目无神,耳边回响母亲苦口婆心的劝,“你别犯傻,送上门的不值钱,你爹也不是真心为你好,他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她茫然走着,再回神已处在大路边,绣着并蒂莲的鞋面布满泥污,她笑着笑着便哭了。什么出淤泥而不染,这不就染上了? 陆川架着马车经过,准备无视,却被星妤制止。 陆续道:“姑娘何必管她?” 星妤反问:“你在我耳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不正是因为她?” 陆续脸皮厚,了解姑娘只对大人发脾气的性子,也就不再谨小慎微,嬉皮笑脸道:“奴才哪里会cao心她?奴才去给大人送衣物,发现大人消瘦许多,这才擅作主张把大人近况告知姑娘,想让姑娘心疼心疼大人。” 星妤不理他,见刘悦诗整理好仪容,上前询问,“刘姑娘可坐马车来的?若是没有,不妨坐这辆车回城。” 人有个时候就是怪,不敢怨恨伤害自己之人,偏生恨上了发善心的。 刘悦诗仰着脖子,犹如应战的公鸡,“这车本就是我家的。” 星妤不愿受这冤枉气,直白道:“我不欠刘姑娘。府上人嘴碎,我也听了一耳朵,看到刘姑娘落得这般田地,我不觉欢喜,也不同情。刘姑娘可愿坐自家的车回城?若不愿,我就先告辞了。” 春寒料峭,她冷到颤抖,而对方衣袂飘飘,嘴角的弧度都未曾变动过。刘悦诗怔怔道:“你冷静得可怕,不像是女子。” 星妤笑,“世上面孔千万张,性子也各不相同,女戒女则教导女子贤良淑德,世人心中的女子才有了一致轮廓。” 刘悦诗下意识反驳,“女戒女则若是谬论,又怎会传承千年?” 星妤拢拢镶着白狐毛边的红梅披风,“我没说那是错的,不过是向刘姑娘解释一下,我并非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