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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低低叹了口气,“只是七夜往我身后望的那一眼,就大有玄机。只是,七殇那儿,我不想动。闹心棘手的事,就留给蓝蓝吧。” “你老头子心疼自己的人,倒让蓝蓝去熬着七夜,哎。”只听蒋天意在一边阴阳怪气,“今天一见七夜那身子骨,啧啧,也就是七字头,还能延着这口气。这回咱们前脚一走,蓝蓝这脾气,回去问不出来七夜的口供,还不立马要了他的小命。” 知道蒋天意在奚落他,炀天行脸不红心不跳地瞟了他一眼,“蓝蓝不是小毛丫头了。再说,我老了,存点私心不过吧。” 蒋天意吃吃地笑。 炀天行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六艺,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啊,正人易,正已难。” 蒋天意见他伤感,只得又劝,“大哥做得对,让她历练历练也好。我们都炼成了老妖精,心都硬得跟铁一样,再不忍心,真到了那一步,也是能拿起,能放下。蓝蓝年轻,有血性,怕是事到临头,把持不住,硬不下心,误了自己。” 炀天行不说话,闭上眼睛又寐了一会儿。 飞机快落时,炀天行才睡醒。他坐起身,一扫方才的黯然,声音沉稳坚毅,“天意,我们集团从创立到现在,披荆斩棘,几起几落,终于有了今天的规模。训练营从建立开始,送出来的七字头也就那么百十人。如今剩下的,只用一双手,就数得清。”他伸开十个手指,“就这十数年的功夫。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七字头背离主上,叛出集团,就是被无端清除,也都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反抗。因为什么?” 他看着舷窗外的天空,“他们殚精竭虑,任凭驱使,几十个七字头,打拼出炀氏大半个江山,却甘心在主上手下。为什么?” 蒋天意觉得心里有些凉,打了个冷战。 “因为他们已经把一个人,一颗心,都捧给了主上。”他收回目光,声音有些冷,“木秀于林,七字头,他的存在就是双刃剑,关键看握着剑柄的人,捏不捏得稳。如果蓝蓝熬不过七夜,那七夜再不易得,也不能留了。” 一席话说完,他觉得手指有些颤。 但愿蓝蓝能快点成熟,强得过七夜,这样七夜就保住了。七夜没事,七殇也就保住了。 想到这儿,炀天行无奈地笑了笑,到底正人易,正已难。 委屈 呆呆地,站了许久。直到零星的小雪花,湿湿地落在脸上。炀蓝蓝冻僵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转过身,向别墅走去。等在几米以外的侍卫,赶紧跑过来,给她撑起了伞。 初冬第一场雪,终于来临。炀蓝蓝抬起头,天空象涂了铅,看来这场雪会越来越大。 “多久了?”她随口问。 侍卫恭谨地答,“四十分钟。” 看来爸爸他们已经到了地方,炀蓝蓝放心地点了点头。 踏上台阶,透过别墅宽大的玻璃地窗,厅里,一个修长的身影仍立在那里。炀蓝蓝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走进去。 近百平的豪华客厅里,侍卫,仆人往来有序,暖暖的室温,让炀蓝蓝猛地一抖,打了个喷嚏。 立即有人上来侍候,炀蓝蓝摇摇手,遣退众人,径自上楼去。 夜色渐浓,侍卫们已经撤下,仆人也回房休息。只剩下七夜一个人,还站在厅里。他轻轻动了动酸疼的腰和肩,叹了口气。 一个值班的侍卫走过来,低声说,“小姐叫你。” 七夜点点头,随他上楼去。 还是那间大卧室,灯已经打亮。 里间轻咳了几声,声音慵懒,带着轻微的鼻塞音。 七夜快步走进去。一个下人正端着一碗热汤站在床边。炀蓝蓝半倚在床上。 “放下吧,出去。”炀蓝蓝遣走仆人,自己端起姜汤皱眉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七夜咬着唇合计了一下,还是慢慢凑到床边,“受凉了,就……喝一口,不管用。”他有些怯怯地捧起桌上的碗,“再喝一点?” 炀蓝蓝靠在柔软的枕头里,抬眼看了看七夜。这是自刑杀那夜,两个人第一次单独面对。 七夜见炀蓝蓝没有上来就挥手打翻汤碗,暗暗松了口气。他屈腿蹲在床边,用小勺舀了点,递到炀蓝蓝的嘴边。炀蓝蓝盯着他看了几秒,就张开嘴,喝了下去。 卧室里异常安静。 炀蓝蓝只喝了一口,就又皱起了眉。觉察出炀蓝蓝很讨厌姜的味道,七夜低声劝,“再喝一口,再喝一口就好了。”很认真地又舀了一小勺,送了过去,还附送了一个鼓励的笑意。炀蓝蓝试着又喝了一口,眼神开始有些困倦。 一口一口喂下去,一碗姜汤一会儿就见了底,七夜松了口气。他起身把碗放在桌上,向后退了半步,垂下了头。 暖暖的汤水,温着,头痛的感觉好像轻了不少。炀蓝蓝舒出一口气,慵懒地滑进被子里,昏昏沉沉地又睡着了。 室内暖气开得很足,七夜皱眉看着炀蓝蓝在被里蜷成个团,犹豫了一会儿,返身进了沐浴间。把水温调得热热的,花洒喷下来的水,蜇得他浑身一颤。冰冷的身体逐渐有了暖意,七夜关了喷头,裹上浴巾,快步走出来。 “嗯。”不知睡了多久,炀蓝蓝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浑身暖融融的,很舒服。她抻了一下懒腰,身侧的人立刻被震醒。 炀蓝蓝觉得身上一冷,床垫一沉一松,一个温暖的怀抱已经离开了她的背。她吃惊地睁开眼睛回头看,七夜已经收回圈着自己的手臂,从被子里滑出来。 炀蓝蓝惊诧地看着,只着一条睡裤的七夜,红着脸正往床下蹭。 还没等炀蓝蓝出声,七夜已经站在半步开外,极窘迫地低声解释,“小姐昨晚一直喊冷,七夜就自作主张……” 炀蓝蓝也撑起来,裹紧被子,坐在床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七夜,心情有些异样。不管是什么情况,这是七夜第一次主动地睡到她的床上。她拢了拢额前的头发,突然想起某一个晚上,七夜少有的主动,然后……。炀蓝蓝心思一动,就又盯了七夜一夜。 七夜显然也感受到了她的疑虑,眼神立刻暗了一下,嘴角牵出一丝苦笑。 炀蓝蓝没出声,抬腿下床,向浴室走去。刚扶上把手,忽然停下,回头瞟了七夜一眼。 七夜敏感地感受到炀蓝蓝的视线,他的背僵了一下,就转过身,不过这次没说叫小米,也没磨蹭,他顺从地跟了进去。 放了满满一大池水,七夜伸手试了试温度,“小姐,请。” 水汽缭绕,炀蓝蓝整个身子没进浴泡里,舒服地叹了口气。躺了一会,她睁开眼睛,七夜背对着她,站在花洒下。绝快的沐浴已经接近尾声。背上纵横的伤口,隐在水雾里。炀蓝蓝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侧过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