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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子上写些东西。写到精神亢奋，反而睡不着了。熄掉灯，屋子整片地暗下来，但又暗地不彻底，还能看到那些乐器的朦胧轮廓。色调凝重，都变成古怪的样子。 她怕黑，但这些年已经自控地很好。甚至常常去挑战自己，比如上次的密室逃脱。但她从没在这样的房间睡过，有种灰灰的空旷的恐惧，加上精神亢奋，她闭了眼睛，感觉“咚。咚。咚。”整个人跟随着轻轻晃动，到底是心在跳还是地在震，她分不清。睁开眼睛，看不出个所以然，耳朵又尤为敏感，总觉听到有悉悉簌簌的声音，时远时近。脑子更是不可控地涌出各类画面，越不要想，越控制不住。 她的嘴巴干干的，摸出手机，她怂了。 “咚咚。”琉璃一惊，是清晰的敲门声，是小火吗？ 她发消息，“你在门外？” “是我。” 琉璃像是抓到救星，掀了被子，怀抱着笔记本奔去开门。中途还踩到了地板钢琴的“拉！西！哆！” 果然是霍屿宁。 “你……”他看了琉璃一眼，突然语塞。 琉璃倒是没察觉，“我还是去楼上睡吧。”她的眼睛晶亮，急急出了房间带上门，怕他不同意似的。 她走在前面，霍屿宁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琉璃抓了抓衣襟，顺带打量自己一眼，才发现！她竟只穿了吊带睡裙就出来了，更重要的是她里面已经脱掉了胸围。怀抱的笔记本在上面按压出圆圆的形状。 “啪。”她尴尬地手一松，笔记本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只将身上披的衣服“唰”的一下拉紧。 跟在身后的霍屿宁看了看她绷紧的后肩，从地上拾起笔记本。 到了楼上，“我我可以自己选房间吗？”琉璃背对着他急急地问。 “你随便选……”他还没说完，琉璃就已经跑进了，呃，他的主卧。 霍屿宁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听到房间落锁的声响。他轻笑，将手中的笔记本随手放在了钢琴盖子上。 第十六章 白色的亚麻窗帘，透过清晨的光束，洒在屋子里，落到欧式双人大床上。香芋色的丝质被子水滑地垂到地板，被子上凸出来一个少女的身形，纤腰臀翘。少女在蠕动，渐渐地从被角里露出半个头来。 琉璃翻过身子躺平，睁了睁惺忪睡眼，自在地伸个腰。“这一觉睡得还蛮舒服。”她想。 昨晚她冲进房间后，便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也将慌张和尴尬的小火苗一齐扑灭到黑暗里。只剩被子的丝滑和床的柔软，摇篮一般，悠悠地晃着她睡熟了。 摸出手机，已是早上7点钟。琉璃回想霍屿宁没要求叫他起床，稍稍放下心，但也该替他准备早餐。 她从被子里滑到地板上。光着脚走到门口，通身瞧了自己，又走回去。昨晚披在身上的衣服呢？琉璃在被子里蒙着头找一圈，竟没找到！ 她呼哧带喘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抓抓披肩的长卷发。瞧见屋内贴墙有一排衣柜，走过去打开。 是收拾整齐的男士衣服，小火的？他怎么把衣服放进客房里了？呃……琉璃脑子忽闪过一丝惊慌。她一手抱胸，咬着拇指指甲，打量起这间房，从床边跑到阳台，又从阳台跑进浴室，这“客房”长得太像主卧，甚至浴室里还放着很多他的……私人用品。这分明就是他！的！房！间！ 这个结论让琉璃瞠目结舌，她，她竟是睡在了小火的房间，还睡上了他的床…… 她跌坐在地板上，心里太烦恼。怎么就变成这种局面了呢。本来都不想跟他住同个屋子，现在却直接睡了他的床。作为一个助理怎么能睡艺人的房间。昨晚跑进来时，小火竟也没阻止，他为什么不阻止！是看出自己太慌张？但是他就不介意的吗？ 琉璃又想着，他们两人除了是艺人和助理的关系，也是朋友的关系。是他邀请自己做助理，琉璃答应，除了想对不熟悉的领域跃跃欲试，其实她也有私心的罢。她是想呆在他旁边的罢，心里在乎着他的事。 那小火呢，他又是怎么想的？助理职位空缺，顺便帮她寻了份工作？一份与她专业不相搭的工作。他也是有私心的吗？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睡他的床了？琉璃把脑袋想的晕晕的。身子靠上床脚，感觉背上硌得慌。伸手一摸，从中掏出了一件外套。是她蒙在被子里百寻不到的外套，原来是夹在了床脚与被子中间。 她忙将那件衣服抚平整。端详了一阵，还是穿在自己身上。拉开门，外面是静悄悄的，门口不远处放着她的行李箱。他还是很细心的，琉璃想。拖了箱子回房。 再出来时，已洗漱完，换过衣服。 霍屿宁看到她，“昨晚睡得还好吗？” 琉璃有些躲闪他的目光，“挺好的，不过，我今晚还是换个房间睡。” “嗯，随你喜欢，”霍屿宁并不戳破，“来吃早餐。” 琉璃瞧瞧时间，已经8点多，心里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你反而帮我省掉了好些时间。” “？”琉璃不解。 霍屿宁从钢琴上拿来笔记本，是琉璃的本子，他从中抽出一张纸，“这篇词能给我用吗？” 琉璃盯着那张纸。是她昨晚听了那首曲子后一时感想写的，写完又撕了下来，仍夹在本子里。 “我不是有意翻你的笔记本，早上出来时，见那张纸落在地上。” “没关系，没关系的。”琉璃忙说。 “你的这首词很适合昨天的曲子，给我用来作歌词，好吗？” “歌词？”琉璃十分意外，“我只是随便写写的，”她有些不自信，“真的行吗？” 接下来几天霍屿宁继续调整曲子，写其他的新歌。琉璃仍旧陪同，但却多了一副心事。她常常会将他的举动放到脑子里琢磨，想勘破他是不是与自己有着一样的心思。 这日，霍屿宁要去录制新歌。魔都这几天一直在下雨，今天也不例外。两人在家里滞留几个小时，直到大雨停了才出门。接送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们这里不允许外来车辆驶进。 琉璃背上双肩包，包上挂了保温杯。才到楼下，就懵了，这几天没出门，竟不知外边积了这么多水。小区的排水系统大概是承受不住，那些积水肆意地停留在地表，风一吹，还有波浪。 霍屿宁穿了一双带跟的马丁靴，倒是勉强可以蹚过那些积水。她就滑稽了，穿了双平底小白鞋，默默在心里暗怼自己，这几天真是脑子抽掉了，明知下雨天还穿什么小白鞋！ “我上楼换双鞋子吧？” “什么鞋？” “凉鞋。” “绑带的那双？”霍屿宁记得她穿过。 “是。”不过那双也是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