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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时候又何曾讲过忠义?” “同理,若公主殿下登基,我便只有从龙之功,位列三公,何必管他人的想法。” 华裳沉默。 宋玉清冲着积水中的人影微笑,“小芙蓉,难道你就不想立不世之功吗?也许你以后就不是冠军侯,而是冠军王了。” “你看看,季无艳都对你做了什么?夺你的官位,让李娴那小子踩着你上位,你只是他手中的工具,他只是利用你。” 华裳淡淡道:“君利用臣不是理所应当吗?若是对国有利,对民有利,华裳这一生甘愿被利用。” “你……太傻了。” “傻吗?可是华家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若这个世道都是如你宋玉清一般的精明人,那有谁能为国为民着想?这样的大周还能如此强盛吗?说到底,我华裳不过就是一个笨人,可就是我这个笨人却守了边城多年,阻拦突厥于城外,更能杀了突厥狼王可汗,还边城多年太平。” “那么聪明人宋玉清,你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你为大周做了什么?你为民众做了什么?你天天只想着为什么他孟离经能叫鬼才,他楚江仙能叫仙才,而我宋玉清只能叫人才?是我不及他们吗?我宋玉清才是天下第一人,如何不及他们?” 宋玉清脸色大变,她的话全然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就是这么想的,也为了自己的名声与地位这么干的。 “我这样想有错?没有错,我就是想要当人上人!” 他的鞋跟在地上碾过,直视着窗户,哑声道:“我出身寒门,数九寒冬,还要靠着给有钱人家抄书维持生计。晚上没钱买蜡烛和油灯,我只能躲在义庄门口,靠着里面的长明灯看书,与尸体共处,那个时候我身上常年萦绕着尸臭味儿,同窗和老师都欺辱我。” “那种生活你经历过吗?你们这些家中有勋爵的世家子弟怎么会知道我的苦,你们吃饱喝足,想着什么崇高的精神,而我连生存都要拼命挣扎。” “随着我科举考得好,生活才渐渐改善,但是,这不够,我要在更高更高的位置,永远不用为了明日的粮食苦恼,永远不用被人欺辱!” 宋玉清脖颈青筋爆出,他厉声道:“我有错吗?” “华裳,你没有资格指责我,我们的出身不同,造就了我的选择也不同。” 宋玉清默默退后一步,努力远离刀锋。 他一边这么做着,一边跟她继续说道:“我劝你不要放弃任何向上爬的机会,你有才华能任由你在沙场上施展,那你的后辈也会有这样的才华吗?一旦你的后背文不成武不就怎么办?只有权势勋爵传家才是要紧的。” “你的眼界就只到此处了吗?” 宋玉清又后退一步。 “哆——” 刀锋穿过窗户直奔而来。 宋玉清下意识歪头躲过,下一刻,又一把凉飕飕的刀抵上了他的咽喉。 宋玉清抿了抿唇,眯着眼睛轻笑一声。 华裳坐在窗台上,金刀压在他的脖颈上。 华裳全身湿透,稍稍狼狈,却仍旧犹如一把锋利的刀。 宋玉清舔了一下唇,“华裳,公主殿下很欣赏你,你们两个同为女子,你若是能够向公主殿下尽忠,殿下定然倚重你。” 华裳冷笑:“抱歉,恕我拒绝。” “你的话不正确,你以为勋爵能够传家多久?你以为现在的公主殿下是靠着什么上位的?” “公主殿下倚重寒门,陛下倚重世家,你所倚重的公主殿下,正是要借由你们的手除掉那些勋爵传家的世家,你以为她会让你们成为第二个世家吗?” “这是连我都知道的道理,宋玉清,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宋玉清脸色白的吓人。 “富贵、权势都不能流传下去,我也不想把这些留给我的子嗣,我所能留的只有华家的家训而已。” 华裳嘴角一翘,“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为他们考虑那么多做什么?自己的权势要靠自己来挣。” “我是没有在冬天抄书,也没有在义庄读书,但是,死在我手上的人绝对比你曾经看过的死人多。” 她拔出戳在另一边窗户上的妖刀,插进刀鞘。 “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勋爵。” 她一手持刀,一手拉开自己的衣襟。 衣襟松散下来,露出一圈圈白色绷带。 宋玉清蹙眉:“你受伤了?” 华裳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 她掀开衣襟。 宋玉清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视线难以移开。 华裳:“看到了吗?这些伤痕才是我华裳为之骄傲的勋爵。我曾经匍匐在冰雪中,只为了伏击从这里经过的一队敌军,当时我都被冻的没有知觉了,身体木木的,非但不冷,还有些热,后来身上就生了不少又痛又痒的冻疮。” “你看这道伤口,我曾经战败过,对,在我只是个小兵的时候,我战败过,受了伤倒在尸体堆里,敌军过来查探,要把没有死透的人割掉脑袋,我便把自己藏在战友的尸体下,却还是被一个敌人捅了一刀,为了不暴露自己,我不能动。” 华裳抚摸着那道伤口,“那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刻,我能感觉到血液一点点减少,呼吸一点点断绝,可是,我还是活了下来。” “你真以为勋爵是那么好继承的吗?你觉得我受的苦比你的少吗?” “啪!” 宋玉清捂着被刀身拍红的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我只是要打醒你,宋玉清,你醒醒吧,你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悲惨的人吗?” “你可真是太可恶了,”华裳咬着牙,“我绝对不会承认有过你这样的老师!” 宋玉清的脸更白了,他摇晃了一下,似乎承受不住她的话语。 华裳问他:“你想明白没有?出身无法选择,但是,要走什么路,完全是靠你自己。” 宋玉清漂亮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光,他浅浅一笑,视线一直不肯离开她身上的伤口。 “我,我能摸一摸吗?” 华裳赶紧裹上衣服,“休想!” 宋玉清伸出去的手握成了拳,他垂下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陛下并不想杀你,如果你能帮一个忙,说不定他或者公主殿下会赏你。” 宋玉清的嘴角翘了翘,忍不住摇头,“小芙蓉,你太心急了,太早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出来,还怎么讨价还价?” 华裳不耐烦道:“我不擅长这个,你就说,你要怎么办吧!” 宋玉清淡淡道:“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才会调离所有人,等待陛下派人与我相见。” 华裳瞥了一眼自以为很高明的宋玉清。 你究竟知不知道季无艳原本是打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