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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多病、又不得丈夫喜爱,娘家也无兵权的她,只能自请去皇陵诵经,列祖列宗在上,总是能看见她的清白。 如此这般的一番话说出来,既是楚楚可怜的,也是大义凛然的,头疼不已的宣帝一时竟不知再说什么,当然是没有许可皇后的守陵诵经之说,只能丢回给阁臣与中书省,命再查、再查、再查。 一时间,外间的议论也越发热烈,认为这是长春宫与吴王府的计策的有之,认为这是皇后借刀杀人、事后甩手的计中计者也有之,当然还有认为这是荀家人看透了一切所以纵容皇后借着吴王府借刀杀人然后反咬的计中计中计,也是有的。 但与此同时,也不乏各种各样其他的说法,有的说什么天象异常,或者皇后或者那位皇子宗室中邪的,也有的说是北戎西狄先前勾结祁家谋算大盛不成,又有细作到京城潜伏着左右挑拨搞风搞雨的,甚至还有人说是皇室或者太庙的某些花草树木石碑石雕成精了,才生出这许多的风波云云。 而在各种各样热热闹闹的说法之中,原定于十月应该携带家眷离京前往封地的三皇子魏王,居然并没有任何耽搁的意图,还是如期上表,准备行程。 只是就在魏王进宫挥泪拜别宣帝与丽妃,同时多少有些尴尬地拱手告别兄长吴王之后,预备启程离京的当夜,魏王府突起大火,半个京城都因此惊动sao乱,人心惶惶。 第199章 天干物燥 说起来, 走水之事在京中说少见也少见, 到底是凶险大事,然而与过去这一年之中风起云涌的格局变化相比较起来, 却也算不上多么骇人听闻。 毕竟除了文安侯府、翠峰山庄两次也算得上满京皆闻的火灾之外, 去岁宫中选秀宴上的猫儿受惊、宴席起火、秀女落水的大事, 也是普天同知。 因而若魏王府的这次火灾只是一次寻常的公卿之家初冬意外,原不至于闹得多大的。数百年来大江南北的更夫们时常念叨的那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本就是有道理的。 可是, 此事偏偏发生在魏王一家已经辞别帝后、丽妃与宗室、正妃侧妃无论病弱痊愈、妃嫔娘家是苦苦哀求还是重金贿赂、最终都还是打点了所有行囊预备了一起前往西北苦寒封地的前夜,不知如何便猛然爆发的烈火在三更深夜猛然点燃了曾经浮华绮丽,满了奢靡富贵的魏王府正院,炽烈火焰仿佛燎天之势,几乎要映红了京城的西北夜空。 混乱的人声哭喊声和火焰燃烧、树木倒塌的声音交织在一处, 当魏王府左右的官邸宅邸惊觉、再赶去相助救援的时候, 惊人的火势已经从王府正中的正院蔓延到了左右二路上。 而等到羽林军、京兆衙门, 甚至京策军已经都匆匆调集精锐赶到魏王府、生死不顾地向内洒水救援,以及试图抢救人命的时候, 连三路并二门左近的树木都已经遭到了波及。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三品官员, 也就是负责当夜京城防务的京策军左郎将潘缙吓得连腿都软了,几乎是靠身边亲兵扶着才哆哆嗦嗦地继续指挥救火救人,只是这向宫中的紧急禀报, 却真不知如何措辞了。 当然, 很快他也就不必费心这个问题了。 因为再一刻之后, 距离魏王府最近的宗亲, 谦王府世子已经赶来,同时到达的还有无论传闻到底尴尬到什么地步,到底是魏王同父同母亲兄长的二皇子吴王殿下,以及通过羽林营报讯而飞速请旨赶来的太子殿下,并年轻的天子近臣、中书舍人荀澈,另有居所同样靠近魏王府的晏司马,沂阳侯,许尚书等人亦纷纷赶到。 在漆黑而冰冷的冬夜之中,本应安宁平静的青砖碧瓦上,刚刚飘落几日的薄薄初雪早已消融挥散,反而在众人惊惧惶急的忙乱里,被往来奔走的兵士手中灯火,与那狰狞冲天的烈焰火海交映之下,闪烁着诡谲而惨烈的暗红。 即便这场滔天火海的熄灭整整耗费了一个半时辰,兵士灼伤者近百,然而在那无边的热浪之中,在场的储君与皇子,公卿与权臣,甚至头脑稍有一丝清明的士官,心中都早已满了彻骨的极寒。 先前的一波又一波变故,说什么风云变色,雷霆惊动,到底是廷议之中的朝臣争论,前朝后宫或明或暗的角力,然而不管是几方势力的平衡制约,还是宣帝这仁厚软弱的性情,始终都还没有到了彻底不可挽回的地步。 再说穿了,就是没有见血。 而这一次,等到大火彻底熄灭的一刻,不知多少人的身家性命,恐怕也要随着魏王府曾经的雕梁画栋、锦衣风流一起,统统化为齑粉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当远方传来隐约的鸡鸣,而魏王府的火势也终于彻底熄灭之后,满身乌黑狼狈的兵士们撤出,太医、医士与宫中并中书省、宗景司等赶过来的查看情形的新一群人赶至,人来人往的混乱与忙碌之中,居然带出了一种奇异的静默。 魏王府大火中被救出的伤者自然有人或受伤或受惊而哭泣分诉,亦有各色相关人等盘查检索,交接搜检,登记问话等等。 然而不管到底有多少人来人往,又有多少人或哭或说,魏王府破败乌黑的残桓,以及大火过后满地的焦尸,在初见曙光却又云雾重重的灰蓝天空下,仍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自觉地背后发寒,舌底发苦,再多的混乱与喧嚣,仿佛都不算什么声音了。 而当魏王府大火之事的清点结果刚刚出来第一个部分,也就是当宣帝钦点的御前翊卫过来清点,确认了起火最早、烧毁最为严重的王府正院之中那具面目全非的焦尸,身边勉强还能辨认的金玉配件,确实是魏王多年来从不离身的皇子信物又回报宫中,乾熙殿里亦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沉寂。 这时即便耿直如太子,多谋如荀澈,又或皇亲国戚如沂阳侯,老成谋国如首辅英国公等,众人一致皆是微微颔首欠身,并无一人主动开言多说一句,甚至都没有人主动去望向宣帝此刻不住颤抖的双手。 身为人父骤失一子的滔天悲痛,以及身为人君竟见此剧变的无边激愤交织在一处,本就数日来精神不济的宣帝想要猛然站起,竟然气力都不足,而御前中官和近侍同样在巨大的震惊畏惧之中,不敢贸然揣测圣意,几乎是等到宣帝非常明显地扶着书案站起却又身子一歪,才慌忙抢上相扶:“皇上!龙体要紧!” 殿外当然另有太医相侯,听到这句话都本能地上前了小半步,但下一刻,宣帝有生以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