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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吃,就被自家阿娘狠狠拍了一把,“臭丫头,怎的就不知晓给你殊哥儿盛了饭来?” 二吖脸色变了变,倏地起身,狠狠瞪了临殊一眼,接着耷拉着耳朵进了厨房。 掀开锅盖,二吖一边在心底骂骂咧咧,一边给那小子挖了一大块锅巴。 “这儿比不得都城,殊哥儿吃不惯的话,大可同我说,明日便是镇上赶集……”阿娘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有梨涡。 因着像她,二吖也时常被人夸作“小梨涡”。 只是二吖自小便很少笑,村里头上上下下大多数是见她惹别人哭。 二吖早习惯了每日少不得被自家阿娘一顿戳戳嫌弃一顿:“女孩子家家的没个人样。” 只是今个儿在那小子面前,二吖心中有不少怒火在窜。 有些忍不住的起身,她扒拉了一大口饭,愤愤地搁下土碗就跑出了门。 “这孩子……”阿娘忍不住斥道,随即反应过来,忙对着临殊赔笑道:“殊哥儿在这儿可还呆得习惯?” 临殊只咬了一口锅巴,面上僵了僵,随即有些费力地扯起嘴角,“还行。” 就是有些硌牙。 “那丫头实在不懂事,也不知随谁,自小在村里头跟个小混混头子似的,拉都拉不住。”阿娘叹息着,有些禁不住抹了抹眼角。 临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来这儿之前,他早就听到孙姨同她改嫁的夫君骂骂咧咧地嫌弃这户人家。 说那琼娘本就是个官小姐,好端端的丞相夫人不当,被个穷小子拐到了这穷乡僻壤,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不再回忆,临殊继续慢条斯理地嚼着那丫头刻意报复的锅巴,除了有些硌牙外,倒还尝出了别的滋味儿来。 琼娘抬眼瞟了瞟临殊,愈发觉得这位小公子倒是生得好看,却又偏偏眼熟得紧。 让她不由得想起自个儿在多年前曾惊鸿一瞥之人,如今不知还在否? 琼娘回过神来时,只听得临殊放下碗筷,开口:“阿娘,我先去外头找找二吖,这么晚了在村里头也不平安。” 琼娘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殊哥儿出门也小心。” 路过一口被杂草堆盘绕的古井,二吖蓦地顿住了脚步,她缓缓转过身,直直地望过去。 刚想踏进去时,却被一只手生生拉住。 “我刚到这儿时,便听到村里有人说,你们这口古井不祥,还是莫要靠近罢。” 二吖刚刚的气还没消,甩开了他的手,“什么不祥,你们古人就是迷信!” “古人?迷信?”临殊觉着新鲜,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这丫头怎的出了趟门,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二吖不由得抿唇,转过身。 自己隐忍了这么久在这村子里平静地生活着。 却于这一刻在一个相处不到一日的人面前不小心差点暴露了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身份…… 好吧。 她其实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原本有一个很有文化的名字——绿腰。 ☆、夏夜 绿腰有些鄙夷自己方才的举动,随即心态好的安慰自己,亡羊补牢应该不晚吧…… 迅速思索完毕,绿腰恢复到往日不可一世的倔强模样,缓缓转过身,仰视着满脸好奇的临殊。 “你想看星星么?” “嗯?什么?”临殊觉着这话头转得太快。 “走罢,我们村可多星星了。”不等临殊说完,绿腰便拉着他的手跑远了。 绿腰眨巴着眼,小小的身子快要陷入夏夜里长得繁茂的草地里。 “这儿很不错吧?” 临殊侧过头,认真回答:“嗯。” “小怂包,你能不能有点别的话,用词丰富一点好么?” “像你刚刚那样……” “停停停,打住打住,我方才的话你就当做没听到,没听到好吧。”绿腰脸色一变,转过头,刚好对上了他的眼睛。 “嗯。”见她这般焦急着打断,想必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临殊面上故作紧张地点了点头。 “告儿你,这儿是和我打架打赢了的人才允许进来的,不然,谁都甭想进来。”绿腰清了清嗓子,装着凶狠道。 临殊沉默了良久,忧愁着开口:“你要和我打架吗?” 绿腰转过身,懒得再看他,顺便翻了一个白眼。 不一会儿,身后没了动静,绿腰有些疑惑。 她缓缓坐起身,看见身侧空荡荡的,那小子不见了人影。 她正犹豫要不要站起来,就看见不远处的树林子里头有个影子缓缓移动着,渐渐朝她逼近。 那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绿腰眨了眨眼,看着他手里拎着的绿油油的草笼。 里头飞舞着萤火虫。 莹亮亮的,像极了夜幕中缀着的星星点点。 “二吖。”他低低地唤出声。 绿腰闻声回过头,正好瞧见了他的眼眸,落满的皆是自己的模样。 临殊扬眉,眼中含笑。 绿腰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的眼睛比往日自己喜欢看的星星还要好看。 “别关着了,都放了吧。”绿腰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自己之前告诉他的小名,总觉得土土的。 临殊也不犹豫,缓缓拆开了刚刚编好的草笼子。 没一会儿,萤火虫便绕着两人,像是散落在凡间的星星。 “明日赶集,你去的么?”绿腰侧过头,眼角沾染了些流光,微微一笑,便显出了嘴角的小梨涡。 “二吖去,我便是去的。”临殊很乖巧地回答着。 绿腰一愣,随即有点儿满意他的回答。 不知不觉的,心下的怒意消失殆尽。 二人回到那间不大的院子时,刚好看见了琼娘的屋子还点着烛火,不一会儿竟是传来了木盆被打翻在地的声音。 绿腰赶忙跑过去,推开门。 刚好看见了在这个时代白捡的便宜娘亲瘫坐在地,而木盆的水淌了一地。 “阿娘~”绿腰快步冲了过去,想要扶起她。 临殊亦是上前去搭了把手。 只见琼娘冷了脸,神情不似白日的随和自然,反倒多了几分阴冷。 “殊哥儿且回屋歇息去罢,我与二吖还有话要说。” 绿腰回头瞥了临殊一眼,竟是从他眼中瞥见了丝丝担忧。 她迅速低下头,疑心自个儿看错了。 门被缓缓合上。 “啪!”琼娘眼目的泪瞬间便滑落下来。 绿腰捂着发疼的脸,毫不示弱吼道:“阿娘,你又发什么疯?” “平常在村里头胡闹也好,都任你去了,如今怎的去招惹殊哥儿这般的人物?”琼娘的眉头蹙得紧紧的,愤愤然训斥道。 “那小子又是什么人物!”绿腰愈发觉得琼娘有些反复无常。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