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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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祛已经带人封锁这栋楼,训练有素的诺克斯成员楼上楼下一寸一寸搜索,追溯诱导明恻发情的痕迹。 即使在A级中,明恻也是金字塔顶端的alpha,经历过半年前的爆发就一直非常稳定,后来注射了明犀的信息素,二者结合之后能影响到他的诱导因素世间罕见。 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家中,并拿出效果如此迅猛的诱导剂,绝不会是一般人。 明犀抱着用大衣罩牢的明恻走出来,一手将他揽在胸前,只能看到一双长腿耷在半空,露出透着血管的脚踝。 贺祛脸色肃穆迎上来,带着明犀往外走。 身后跟着同样严阵以待的亲卫和医护:“车已经到了,先把他送会佩斯总部,体征在路上就能测,你最好跟他一块回去,我留在这里继续查。” 明犀步子迈地大,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安的瑟缩,轻轻拍了拍明恻汗湿的脊背,一边道:“不,通知司机去诺克斯,我们会在海市多留几天。” 贺祛咬咬牙,知道这事触到了明犀的逆鳞,不会轻易善了:“行,但是你不能露面,联邦还不知道你要回来,海市暂时不安全。” 电梯在一楼停靠,空间充裕的大厅放置着更多 诺克斯带来的装备,从这里穿戴好防护,一队一队有序上楼,不放过一个角落。 贺祛在走在明犀前面时刻注意周围情况,二人身前身后簇拥着神色冷峻凛冽的高大护卫,密密麻麻围得水泄不通。 明犀冰凉的视线扫过贺祛,语气危险带着讥讽:“你错了,这一刻起海市很安全。” 她顺着贺祛打开的车门,细致轻缓把明恻放在医疗床上,指腹细细擦拭眼尾还未干涸的水迹,动作温柔缱绻,出口的语气却杀意弥漫。 心中对于幕后真凶已经有了猜测,明犀回到体内的精神力又开始翻腾:“让他们知道我回来。” 她转过身关门,护送的队伍呼啸疾驰,载着明恻的车辆转瞬消失在拐角。 “海市没有哪一刻,会比现在更安全。” 明犀又站在楼下向十七楼看去,但宁静的夜晚已经被打破,整栋楼弥漫着绷紧的气氛,快步穿梭其中的人争分夺秒,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从上至下无处没有人声在喧嚣,构成了紧迫的完整图形,明犀余光看到一处光亮猛地变强,橘色光团扩散,炙热的火光吞噬墙体,冲击波把玻璃震成碎末。 “十五楼有炸弹!” “快快快,让楼层高的都下来,十七楼上下的要格外注意。” “地下室!地下室有暗道。” ...... 在呼喊中又有大批人不顾爆炸的危险冲入地下室,明犀送走明恻后出奇的冷静,被贺祛拽进车里始终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贺祛时不时指挥外面的行动,除十七层外,上下四层皆安装有高强度炸药,破坏力不大,安装的位置巧妙,全部针对着夹在中间的十七层,会在不破坏整栋楼稳定的情况下将十七层彻底孤立。 且形制和前几天清剿大皇子派来的杀手时,那些人使用的非常相似,但内含成分和材料做了改进,能媲美军队使用的特种武器。 发生的一切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贺祛看了一眼又在爆炸的不知道哪层楼,收回视线转向明犀,有些担心她的状态。 从明恻离开到现在,她没有说一句话,冷静的就像昏迷着被送走的人不是明恻,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物,她只在冷眼旁观。 但所有人心里清楚,这就是一场针对明恻的阴谋,如果不是今晚明犀恰巧回来,现在被诱导发情神志不清的明恻,会不会已经置身火海生死不知。 明犀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贺祛怕极了她看似闭目养神的样子。 宁愿她暴怒发狂,像在佩斯时那样暴力碾压所有可疑的对手,一律宣判死刑。总好过现在表面风平浪静,暗中扭曲变态。 贺祛犹豫开口:“或许......这边我盯着,你先回去照顾他......” 明犀睁开眼,贺祛看不神色,但猜测有了松动,正要再说什么,连接的终端对面传来一阵sao动。 “地下室暗道有人,还活着,外面马上带上去。” 贺祛精神一振,腾地起身就要下车亲自审问:“看好别让人死了” 一旁的明犀也听到,她抬手关上车窗,玻璃隔绝外面嘈杂的动静,头也没回吩咐贺祛,轻声淡淡听不出情绪:“把人带来。” 贺祛动作一顿,拧眉回头无声张合几次唇瓣,可一想到明犀从不轻易改变主意,和对明恻的在乎程度,最终即使不赞同还是点头应下:“好。” 地下室找到的人已经被带出千疮百孔的大楼,纵使交错的照灯晃眼,贺祛依然一眼就注意到这人蔓延至锁骨的纹身,和曾见过的一张脸。 与前几天在仓库那人身上的一模一样,但方向不同,前一个向左,今天的人翅膀向右。 双生子? 贺祛暗自懊恼不已,对海市的把控还是太松懈了,居然没查出来漏了一个人,让一个杀手流窜在外这么久,还混进了明恻的家里,现在当着明犀的面酿成大祸。 贺祛来到他面前仔细观察,确信是原生的脸,和前几天一样阴鸷凶狠,鹰钩鼻三白眼,目光一错不错狠狠瞪着走来贺祛。 贺祛不客气的拽起他油腻腻贴着脸颊的头发:“很少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人,你的选择非常愚蠢。” 他一阵挣扎,还想向贺祛攻去,下半张脸被止咬器牢牢钉住,发出牙酸的摩擦声。 身后押着他的高大护卫没有任何犹豫,手中力气加大一脚踩向他的膝盖,干脆利落的咔嚓几声后这人已经跪倒在地,膝盖以下像面条一样扭曲瘫软。 贺祛:“把手也废了,眼睛蒙上,老板要亲自见他。” 末了还不放心,挑剔的目光像打量一块发臭的烂rou,看着这人还在不老实的蠕动挣扎,掰过他的脑袋看了眼后颈,皱着眉道:“给他来一针阻感剂。” 以防止咬器不够保险,让他释放出信息素,而阻感剂能在短期内完全剥夺一个人的信息素功能,至于副作用,贺祛垂眼看地上畸形丑陋的人形物,那不是需要对这种人考虑的事。 找到了凶手,这栋楼也基本上被检查一遍,现在诺克斯的员工已经在分批撤出,警戒线外面是正在等候交涉的联邦警员。 贺祛无视围在外面惊魂不定的一众官员警长,任由凶神恶煞的护卫在地上粗暴拖行这人,向着明犀所在的方向走去。 “扣扣” 贺祛敲响车窗,停顿两秒才拉开车门,露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浑身冒着阴郁寒意的明犀,指了指不远处的运载车轻声问:“去车厢?” 后视镜中清楚看到被拖着一路的人,明犀忽然觉得挫败,仅凭这么一个人就轻易混进明恻住所,拿着科学院也要艳羡的高效诱导剂,还安装这么多炸弹? 所以,仅仅找出他一个人报复并没有多少意义,这种烂泥一样的人也无法给明恻一个交代。 “把他带过去。” 重要的是,那些藏在背后自以为隐秘搞小动作的人,可以一个一个慢慢对号入座,明犀在这种事上有充足的耐心,不会遗漏任何一环。 一脚已经踏入车厢,角落里手脚被废带着止咬器的人没有一点活人动静,紧随其后的贺祛不进去,停下脚步为她关上车门。 临彻底隔绝内外空间前,贺祛拉了一把明犀即将错开的手腕,指节用力语气沉重带着担忧,死死抓着明犀不放心的叮嘱:“注意分寸,还没到最后一步。” “我知道。” ...... 整装完毕的人静静等候,身前大楼还有为熄灭的火光,上百名训练有素的诺克斯员工站在楼下,不发出一点声响。 静到和十分钟前的兵荒马乱恍如隔世。 众人排列在明犀进入的运载车恭敬守着,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里面是他们所有人效忠的对象,诺克斯这艘大船的最高指挥官。 站在首位的贺祛时不时张望两下,垂在身侧的手指焦躁的敲击西裤,全部精力高度集中在运载车一处。 “嗡——”巨型车门启动的声音,贺祛抬腕看了眼世间才快步迎上去,将近十分钟,应该是在非常克制的情况下,危险系数降到了最低。 在明犀面前站定仔细观察她的脸色,气息平稳瞳孔凝聚,表面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这种事情本来就在身体内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失控,认得出我是谁吗?” 说着贺祛还竖起手指晃了晃:“能不能认出来这是几?” 明犀面色不善躲开贺祛的喋喋不休,下车时顺势在她身上抹了把手,甩掉车厢里污浊驳杂的气息。 丢过去一个刚才一同带进去的录音器,记录了里面这人断断续续的梦呓,在明犀精神力压制下,直捣对方脑海深处的意识,说出来的不会有假话。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语气阴恻恻的留下死亡通知:“告诉联邦政府,三日后我去首都有事要见......” 顿了顿。 “告诉他们,最好一个都不要少。” 录音并不会当作呈堂证据,只是方便他们调查的提示性步骤。 贺祛在明犀身边多年,同样不会天真到认为这件事是个外来杀手一人策划,相反,无论是生长环境还是这么多年的经验,贺祛对联邦政府的行事作风有充足的了解。 与联邦相互忌惮多年,明犀的想法暂且,想必首都的官员们早已厌倦这种虚与委蛇,时刻关注着任何能给明犀带来有效打击的情报。 明恻是一个很危险、同时收益极高的攻击对象。 他们表面还有合作,保持着一层脆弱的和平,没人愚蠢到敢直接对明恻下手。 于是像今天这种,在某些蠢货眼中可借他人之手cao盘,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本以为能藏在背后稳受收益。 所以贺祛说他们是蠢货,哪怕没有证据,明犀也是仅凭直觉就敢报复的疯子,明恻伤的越重,他们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多。 这些自以为隐蔽策划配合的人,大概也只是被上面没了耐心的大人物挑唆,拿来试探明犀的弃子。 开始有人沉不住气了。 找不到源头不要紧,诺克斯最擅长杀一儆百、迁怒株连。 此时此刻车厢里瘫倒在血污中的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贺祛走进低着头辨别两眼,似乎只是痴呆,没有精神崩溃,明犀确实收敛很多。 明犀不再逗留先行一步离开,回诺克斯大楼守着明恻的情况。 他在昏迷前吸收太多明犀的精神丝,虽说能压制发情,但后果是身体一时无法承受如此巨量且没有经过加工的精神力,陷入深度昏迷已经是非常乐观。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明恻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呼吸缓慢,身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换上一身柔软舒适的居家服。 画面美好的像一场触不可及的温柔旧梦。 诺克斯的医学专家们只需要负责内部一小撮人的需求,其余时间要不就是泡在实验室,很少有直接面对老板的时候。 现在严谨汇报里面男人身体状况的同时,不免有些惴惴不安,老板只给他们一个高冷的背影,实在是捉摸不透。 “他怎么样?” 明犀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被簇拥在中间的老者翻了翻检测结果,翻找的动作只是为了缓解紧张,实际上关于这里这位病人他已经烂熟于心: “本来被诱导的话,是不会这么快就昏迷的,但血样显示体内摄入了太多精神丝,没有经过提纯很容易对人体产生压力。” 眼看着原本只是高冷的背影开始溢出寒意,意识到说错话的医生连忙补救:“不过放在他这种情况反倒是好事。” “病人这次面对的是非天然因素,人工合成的诱导剂药效太强,迅速爆发后得不到疏解会有自残行为。” “alpha在发情期自残很常见,但我们在他的腺体部位也发现了新鲜伤痕,这代表诱导剂已经影响到腺体,他的信息素开始反噬自身了。” 谈起病情老者很快进入状态,如实讲述病人的身体状况和潜在风险。 “您恰巧给他使用了精神丝,压下了病人腺体处的信息素失衡,相较而言,这的确是更合适的做法。” 明犀打断医生的详情分析,问了个更关注的:“会留下隐患吗。” “啊,这您放心。” 医生带着十足的把握语调轻松了些:“我们检测到病人此前服用过您的精神丝和信息素,他的身体对您有一定的免疫功能。” 翻开厚厚的报告确认一眼:“现在病人的状态很健康,不出意外明早就能醒,届时只需要您再为他标记,度过发情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