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暗涌（剧情）
“上尉？”Zero回到房间不久，就接到了Price的来电，她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英国还是凌晨，估计是有急事找她。 Price在电话那头沉声道：“Zero，有个不好的消息，你名义上的继兄正在去往华国的路上，他的航班还是从墨西哥那边起飞的。” Price的一句话信息量极大，她缓冲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知道了，上尉，我立刻回去。”秦渊能查到她去过墨西哥并不算多意外，但是能查到她在国内，那就问题大了，“麻烦把他的航班信息发给我看一下。” 收到了Price发来的文件，她扫了一眼，看了一眼到达国内的时间，然后又搜了一下回伦敦的航班，刚好有一班能错开时间，而且还赶得上。 Price听到了她那边敲击键盘的声音，猜到了她在做什么，想到她现在处于本国军方的严密保护下，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也不希望她过于担心，于是说道：“你如果事情没办完的话留在那边也没什么，注意安全就好。关于你回国的行踪为什么会暴露，我这边正在查。” “上尉，恐怕是我这边的问题，昨天晚上我被不明身份的人跟踪了，军方已经在查了。”她披上大衣，“我现在就去找首长，告知一下他们回去的事宜，确定了再联系您。” 挂上电话，她快速思考了一下，秦渊能查到她去了墨西哥，她有所预料，当时时间太紧，她来不及办假证黑航务系统，又有大半天的空档，他如果坚持找她的话不难追查到蛛丝马迹。但是她回国一事，保密性那么高，按道理说他是收不到风声的，或者说不会知道的这么快。 控制变量不难得到结论——问题出在国内，九成是由于警方而不是军方。 她和警方的接触也不算深，只是告知一下父亲一案的新线索，按道理来说，都和秦家没什么关系，他却知道了，她细思恐极，感到后背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以前总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秦译要娶自己的母亲？但是看到母亲慢慢从悲伤中走出，他又对母亲很好，秦渊又那么厌恶她们母女，她真以为也许这就是爱情。 但如果真是爱情的话，为什么后来母亲的精神状态会那么差，她一直以为是因为父亲的死带来了太大的刺激，但明明她是走出来过一段时间的——秦译追求她的时候以及婚后的初期，当时明明感觉生活要好起来了，然而事与愿违。 警方当中有秦家的眼线？或者说，是有利益勾结？唯一能把这两方联系到一起的那只有父亲的案子，所以父亲的死和秦家绝对是有关系的，那母亲与她这么多年来是处于他们严密的监视之下，他们到底在忌惮什么？ 难道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父亲手上，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交给警方？ 这么一顺下来思绪清晰多了，王会对她的试探，秦译骗娶母亲的别有用心，他们之间的勾结…… 她扶额按着太阳xue，眉头越皱越紧，此地不宜久留，但是……又是查清真相的关键，现在就回伦敦吗？ 她想了想，接通了房间里的内线电话，“少校，是我，我可能得走了，可以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高层吗？” 和高层那边沟通过后，由于事发突然无法直接派遣专机，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中将决定派少校陪同她坐最早的一班民航离开。 路上碰到子墨，她走上前，和他聊了几句，子墨听了她的话有点诧异，但还是点点头，“好，一路顺风。” 到了机场，那位名叫李承宇的少校找她拿证件去打印登机牌，却被她婉拒了，“我自己去取票吧，少校，就在前面，这点路您还担心我出事儿吗？一直麻烦您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 她起身走到自助机那边cao作着，很快就搞定回来了。 二人都不是话多的人，静静等着航班，Zero划拉着手机，查起了秦渊最近的动向，然后看了一眼机场内大屏上的航班信息，眯了眯眼。 没多久，大厅播报起了前往伦敦的航班检票的通知，李承宇起身，“到我们的航班了，走吧。” Zero没有动，笑了笑，一脸狡黠，“是您的航班到了，我的还没到。” “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同一个航班吗？”他看了眼自己的航班信息，随后反应过来，难怪她要自己去取票。 “少校，我说的是我要离开，但没有说我要回伦敦啊。”这时一阵铃声响起，Zero了然道：“您的手机响了，我想应该将军打过来的。” 李承宇接起电话，的确是中将打来的，他听着电话那头的安排，最后回应道：“是，我知道了，首长。” 挂了电话，不管她想做什么，可算是把他也摆了一道，他有些无奈，“小林，我真的是看不懂你。” “抱歉了，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没办法，做戏要做全套，只好利用一下可怜的少校了。 李承宇性格很好，并没有生气，服从着上级的指令，另外也不忘交代女孩，“无论如何，注意安全，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们。” “我会的，请放心。”她起身，朝他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往餐饮区走，她有点饿了，而航班还早得很，得先填饱肚子再说，这趟回来没怎么特意去找好吃的，吃饭也随意，有点可惜。 天杀的秦渊，狗皮膏药似的，抓着她不放，烦死了。 秦渊刚下飞机，就接到了电话，“什么？又回伦敦了？”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赶回国内，结果她赶在他到之前又跑了，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我知道了，爷爷，我安排人在她到的时候拦截她，您放心，我订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去。” 挂了电话，他低骂了一声，真的被气得胃疼，这些天的时间都耗在路上了。 该死，怎么感觉那丫头在耍他玩，她飞来飞去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前脚刚到墨西哥，后脚就收到消息她回了国，马不停蹄地又飞过来，刚落地，她又已经坐上了去伦敦的飞机。 将近一年不见，长本事了，回伦敦？好啊，这次她还以为她能跑得掉吗？ 不过，把她抓回去之后呢？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以及……她那该死的婚约，Abner Xerxes为什么对她那么感兴趣？ 想到这里，他又很快冷静下来。 他原先一直以为是她母亲破坏他的家庭，这两天才得知当年的真相，到头来，受害者从来都是对方，他还欺负了她那么多年。 父亲的野心比他想的还要大，想要接触到军火生意就算了，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第一桶金来自于毒品交易。想到女孩以前对他怒骂着不要他的脏钱，倒也说得没错，他们手里的钱的确都是沾了血的。 她在深入她父亲死亡的真相，换做以前，他才不在乎，但是前几日从爷爷那里得知她触碰到了不该碰的秘密，实在不行只能灭口时，他怕了。 他怕她查出秦家肮脏的秘密，查出她的杀父仇人与秦家紧密相关，更怕她死。 想到这里，他的胃一抽一抽疼了起来，这几天他焦虑得饭都吃不下，他缓了缓神，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再去等回伦敦的航班。 由于在公共场所，Zero不想摘口罩，最后只好在便利店买了包饼干，塞口罩里嚼了起来，真是憋屈，回国了还吃不上两顿好的，等之后回英国就更…… 她恨恨咬着吸管喝着拿铁，手上编辑着给Price的信息，删删改改，思索着怎么写才能少挨两句骂。Price不喜欢她擅自行动，她这次又要先斩后奏，已经能预料到回去后的狂风暴雨了，要不干脆提前写好检讨算了。 她现在不能直接回伦敦，既然秦渊能知道她在国内的消息，那也不难知道她回去的消息，因此她放了个烟雾弹。 几小时前 “怎么突然要走？”江离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总是这样搞突然袭击，不过，他对人才向来是宽容的，更别提他十分看重这个好苗子。 “将军，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秦家的人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我想，泄露我行踪的人多半不是军方这边，所以我可以和您说实话，恐怕出问题的是警方。” 他自然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但没想到秦家这么快就收到消息找了过来，“我听子墨说，跟踪你的人，受过专业的训练。你的猜测我可以接受，但我相信害群之马只是少数，我们已经派了可靠的人暗中成立了调查小组，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谢您。” “那你是要回伦敦？跨国专机的审批程序比较繁杂，你如果现在就要走，恐怕得走民航了，我派李承宇少校陪同你吧。” 她摇了摇头，“将军，我的确要走，但并不是回伦敦。” 也是，坐民航的话，不确定因素太多，伦敦那边秦家的势力不小，她很谨慎，他点点头，问道：“你要去哪？” “墨西哥，拉斯阿玛斯。”去伦敦等着被秦家的人包围吗？她又不傻，线索是从阿斯拉玛斯得到的，不妨过去好好查查，确认安全了再回英国。“我想再去那边查查线索，可以吗，将军？” “我的建议是你再好好考虑一下，那里不怎么太平，我们也没法把手伸得那么远。”那边战火纷飞，正在重分利益份额，他私心不想女孩过去。 “我知道您的顾虑，我会保护好自己。您还记得我上次在墨西哥那边的任务报告吗？有位上校和S队的交情不错，我可以寻求他的帮助，当然，我绝对不给祖国抹黑，绝对不干涉他们的内务，绝对不给他们带去负担。”她连连保证，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位墨西哥特种部队的上校Alejandro，江离回想了一下，各方情报显示他是个正直可靠的人，小姑娘过去也不是进行军事行动，倒也没什么大的问题，而且她看上去已经决定好了，“那好吧，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让人给你们订机票。” “我已经订过了，让少校陪我去机场就好了，但可能要对不起他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思考着该怎么更好地解释。 江离转了转眼珠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你的意思是，让李承宇去伦敦，迷惑内鬼？” “是，我已经有想法了，我想着等会儿去找子墨帮我去实施一下。”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也不打算干涉太多，“我会让他配合你，你放心去做吧。” 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江离想了想，接通了内线电话，“让子墨过来一下。” 这个时候，子墨已经将她回伦敦的消息散播到警方那边了，她看了眼手表，秦渊的航班已经到了，他应该也收到了她回伦敦的消息。 他一下飞机就收到她跑了的消息，那表情应该相当精彩吧。 想到这里，她感觉出了口恶气，心情也好了起来，拿铁都甜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她朝着自己的登机口的方向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走进餐厅的秦渊，两人差点就撞脸了，好在只是差点而已。 秦渊也没有留意一个路人，二人就这么完美错开了。 三十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Zero捏了捏后颈，飞行时间太久，即便中间有中转，还是让她坐得人都麻了。她在机场内换了一些比索，然后打车往Alejandro的基地方向去。 在离基地三公里多的地方下了车，她步行往那边走，路上发现了几个Alejandro的暗哨，她没怎么在意，离基地大概五六百米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几个人拿着枪指着她，为首的人伸手做着禁止通行的手势，“请立刻离开这个区域，否则后果自负。” 她举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然后用着并不熟练地西语说道：“我想找一下Alejandro上校，你们可以帮我联系一下他吗？对了，我是Zero，可以这么和他介绍我的身份。” Rodolfo刚好开车路过，看到几个人举着枪围成了一圈，下车看了一眼。 Zero眼尖，从人缝中瞧见了他，感叹着运气还算不错，看到熟人了，于是对着他的方向喊道：“Rodolfo，是我。” Rodolfo走近，看到女孩，有点惊讶，“Zero？你怎么来了，我们没有收到你过来的相关信息。”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放下枪。 见他们收枪，她也放下了手，“说来话长，我想找上校帮个忙。” “跟我来吧，上车。” Rodolfo用对讲机和Alejandro沟通了一下，带她到了基地，还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但勉强运作起来了，“这要修很久吧？” 他点点头，想到当时的场景还是很痛心，“是啊，不过多亏了你黑下的那笔钱，至少最重要的一点不用发愁。” “应该的。” 本来就不远，很快就到了，Alejandro已经在等他们了，她刚跳下车，他就走了过来，“Zero，你过来的事我没收到你们那边的信息。” “啊，上校，其实我是……先斩后奏的……恐怕得麻烦您了。”她重新开机，看到了99＋的未接通话，感觉十分刺眼，亮屏给他看了一眼，然后回拨，把手机交给了Alejandro，示意他来接。 接通的一瞬间，Price恼火地声音就传了过来，“Zero！你还知道接电话？你到底在做什么？一声不吭跑到墨西哥，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上级吗？又擅自行动，说了你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嘴上认错死活不改……”Alejandro感觉自己耳朵差点炸了，迅速拿远了，明明不是公放，但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自然也听到了，咽了咽口水，求助地看向了Alejandro。 他看了一眼尴尬到想要钻进地缝的女孩，没想到Price会发这么大的火，怪不得她不敢接电话，他有些无奈，但还是打算帮她一把，“Price上尉，我是Alejandro，Zero现在就在我这，她的安全您不用担心。” 那边沉默了几秒，语气平静了些，“原来是上校啊，不好意思，给你们带来麻烦了，请你让Zero接一下电话，我有事找她。” Alejandro把电话递给Zero，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她有点心虚，往旁边走了两步，靠着柱子，小声道：“上尉……” “应该我喊你上尉才对，给我发个信息后就关机装死，你知不知道联系不上你我这边都要急疯了。Ghost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你自求多福吧。还有，你如果出事了，我怎么和你们军方交代？”Price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担心，阿斯拉玛斯那边是危险地带，她孤身一人就过去，他十分不放心，好在知道她和Alejandro在一块，稍稍松了口气。 她当时就是怕Price不同意她过来，更怕和Price说了之后他同意了，然后派Ghost过来，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早知道这样连短信都不发了，但她又想知道秦渊是不是真的会派人在机场堵她……真是太难了。 她叹了口气，“抱歉，上尉，我们军方是同意我过来的，而且我想着是我是来处理自己的私事，所以就……没有提前和您说，我不希望您太为我cao心。” “你这样更让我伤神！你都和你们的军方沟通好了，也不愿意找我再请示一下？好样的，Zero，还发的定时短信，真会挑时间啊你。选在中转过后，飞机起飞后半小时我才收到，我想拦都拦不下来。” 这不就是怕在法兰克福那里被他逮到嘛……英国和德国又不算太远。她连连认错，还不忘问他伦敦那边的机场情况，“上尉，希思罗机场那边有秦家的人在蹲我吗？” Price顿了顿，沉声道：“有。”这小妮子虽然不怎么听话，但她的敏锐在队内都是顶尖的存在。但优秀的人往往都有坏毛病，感觉她就是被他们惯坏了，才敢这么有恃无恐，迟早得把她这个坏毛病纠过来。 “这就是我没法直接回去的原因，上尉。”她垂眸，这下可以证实她的猜想是对的，这不是好兆头，“而且我过来真的是有事要查，不是刻意瞒着您的，等我回去之后，任您处分。” 她人都已经在墨西哥了，天高皇帝远，他现在也管不了她，只能命令道：“不许太麻烦牛仔们，等Ghost到了之后他会协助你。” “呃，上尉……”她可以拒绝吗？她宁愿Price亲自过来也不想和Ghost独处。 答案是否定的，Price已经挂断了电话，她听着忙音有些不知所措。 “完了。”她长叹一口气，走回Alejandro身边。 “怎么了？” “我提前没和上尉说好，直接就过来了，他很生气，中尉也在来的路上了，我死定了。”本来已经想好回去受训了，但万万没想到Ghost会过来。 真是要命了…… 他刚刚从Price的语气中就能听出她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处境，从她刚刚对着手机说的话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经过，问道：“你来之前没想好后果吗？” “想了，但我想的是回去后挨骂，谁知道会追过来教训我啊？”她有点委屈，要不是猜到Price那边八成不让自己过来，她倒也不至于顶风作案。 “这我可帮不了你，好自为之啊，小姑娘。”这小孩真的很有趣，看着她蔫巴的模样，虽然惨兮兮的，但也有点好笑，他轻笑着轻拍着她的脑袋，“那你得抓紧去办事了，否则Ghost一到，可能就不怎么方便了。” 她点了点头，的确是要趁他没到之前赶紧去查线索。 二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举动都被人从远处拍了下来，边走边聊往基地建筑内走去。 “这是谁？”Valeria看着照片中的Alejandro笑着拍着一个女人的脑袋，眯了眯眼，面色不善。 手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人的脸色，斟酌着说道：“由于没有她的面部信息，暂时还没查到她的身份。” 她不悦地睨了手下一眼，虽然没说话，满眼写着的都是“废物”一词。 手下缩了缩脖子，“这个人是第一次出现在牛仔的基地，又蒙着面，我们还在查。” Valeria一个眼刀甩了过去，“没查出来就敢往我这汇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个手下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El Sin Nombre（无名者），请原谅我，我会尽快查明。” “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知道我向来没什么耐心。”她玩弄着手上的匕首，然后一刀扎在了照片上——刀尖没入了图片中女孩的心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