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雏鸟情节

    所有人都钉在原地好像你们被施了什么时间停止的魔法。

    直到纳兰迦手上的小刀掉在地上，当啷一声，大家的视线像终于找到落点一样，唰的一下集中到他身上。

    为什么变成焦点的会是他？！男孩像炸毛的猫一样，最后只得咧了咧嘴巴，努力把嘴角提上去：“喂，阿帕基，我，我好像听错了什么东西啊，哈，哈哈，说出来你一定会笑死的。”

    阿帕基的声音冷冷的：“笨蛋，你没听错。”

    “不，不，所以那个替身真的叫布加拉提爸爸了吗？！啊啊啊啊啊！！”纳兰迦崩溃地抓住自己头发，“拜托啊你为什么那么冷静！！混蛋阿帕基这个时候你应该拽着我的领子说我脑子有问题吧！！这不是真的！！！”

    你得尽快把这件事给解释清楚，否则他们的误会会越来越大。你真的，完全，不想事情变成这样……总之，先冷静下来。

    于是，布加拉提就看到你视死如归地走向他：“我通过了波尔波的测试……所以，这是我的替身，杰努伊诺。”

    你微微站到杰努伊诺面前，就像一个试图将无辜的孩子挡住的家长。可是，当然的，你完全遮不住那个高大的替身，这使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一阵沉默，“不，小姐……实际上，我们是替身使者组成的小队，既然你加入我们，就说明你也是替身使者了，这点我们已经知道了啊。”米斯达的眼睛瞪得像两只灯泡，艰难地开口，“重点是！你的替身喊你mama，姑且算是情有可原啦，但是为什么它会叫布加拉提爸爸啊！！据我所知，人和人是不能生出的替身的，这完全违背常理啊喂！！”

    眼看场面似乎要失控，福葛无奈地按住男生的肩膀：“冷静一点米斯达，她还没有成年，布加拉提才不会对她下手，拜托你考虑下现实。”

    纳兰迦不知道想象到了怎样的画面，他的脸涨得通红，看起来他像要冲上来再和福葛打一架：“太肮脏了！福葛，我看错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布加拉提！就算小姐成年了，布加拉提也不会对她下手！布加拉提绝不会对任何女人下手！可恶，快给我向布加拉提道歉啊！”

    “我知道你很崇拜布加拉提，但是现实一点，纳兰迦，这是很有可能的，布加拉提和这位小姐都处于繁殖欲旺盛的时期，你不能假断不会发生，除非你认为布加拉提是坚决的同性恋者好吗？”福葛冷静得像在开学上台演讲的最优生。

    “什么——？！布加拉提也不会对任何男人下手的！！不要小看布加拉提的自制力啊你这混蛋！！”

    ……再由他们这样歪曲，他很快就会在同伴口中变成一个足以成为耶稣母亲的永恒神圣处男，或者被恐怖繁殖欲支配的发情期动物。

    无论是哪个都糟糕透顶。

    布加拉提沉默一下，看向你努力保持镇定却慌张地闪烁的眼睛：“所以说，你替身的身体，是利用你和我的基因制造的吗？这也是他的能力？”

    刚才你的替身将坠下来的壁灯分解又重塑成它自己的身体，按照这个逻辑，它应当可以分解你与他的基因，又融合它们。那么，它这样称呼你们就是可以解释的了。

    布加拉提心里有一点奇怪的感觉。

    他……有一些困扰，却并不觉得生气。

    你看起来比他要尴尬得多，耳尖发红，清秀的脸上难得一副生动的表情。或许是替身给了你底气，你好像变了一些，不再怯懦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想到这里，布加拉提无意识地勾起嘴角——说不定，这对你来说真的是好事，你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你呆呆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总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使得他笑起来像冰雪消融，因为垂下头看你的缘故，一缕半长的鬓发滑到嘴角，他一下子从一个不苟言笑的黑－帮变成了邻家jiejie。

    布加拉提好像没有生气，你松了一口气，可是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

    ……也许他把你当成扮家家酒的小孩子了？

    而在这场家家酒里你一厢情愿地……

    你脸红了。

    “那么，我可以问它是怎么得到我的基因的吗？我想，你不会做什么坏事。”男人以一种笃定的语气说，“所以，这不是你决定的对吗？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巧合——某种规则的运作。”

    你不知道布加拉提是在给你台阶下还是真的如此认为，但他的推理几乎就是事实。你不想让梅洛尼在你面前践踏别人的生命，你并不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而是因为你心中有一种作恶终将受惩的戒律，这让你非常恐惧梅洛尼会因他的罪而灭亡。

    你最后要求他以你为母体，杰努伊诺就是这样不受期待地，仓促匆忙地诞生的。

    而后他又奇异地留在你身边，来到这个他还没有诞生的时刻。

    这完完全全是一场意外，一场巧合，一场命运出其不意的运作。

    不如说是作弄。

    “譬如说，”阿帕基也抱着手臂出声，“刚才是你第一次为了别人本能地召唤出替身吧。”

    福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类似于雏鸟情结，这个替身认为小姐和他是母子关系，那么使母亲情绪波动的，它第一个‘见到’的男人，在它的思维里就是父亲。”

    “……真是简单粗暴的逻辑。”米斯达摸了摸鼻子。

    杰努伊诺安静地呆在你身后，静静旁观这由他引发的讨论——这很有趣，和他想的一样，每当他指出自己的基因来源时，对方都会陷入古怪的情绪，无论是乔鲁诺，梅洛尼，还是面前这个布加拉提。

    在短暂的混乱过后，他们会更加关注mama，无论他们是什么想法，他们与mama之间都有了一种隐秘的链接。

    做得很好，杰努伊诺。

    爸爸本来就该爱mama，mama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他们也该为了mama付出自己。

    杰努伊诺垂下头看你的发顶，从现在开始看着你吧，只要注视着你，他们就会发现你多好，他们会像我一样爱你，mama。

    一切都只需要契机，那么他就来充当那个契机。

    杰努伊诺隐隐约约地在心里问自己——这是他存在的理由吗？

    他又很快否定。

    不，不是。

    否则，完成使命的他就该消逝……

    他还要继续活着，继续寻找。

    ——继续注视你。

    虽然还没有找到他存在的意义，但他变得想要存在了。

    作为替身，却有了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