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太子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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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死士前来摆明了自己不落笔便不罢休。太子站在车架前,看着昨日还在自己身下婉转娇吟的女人今日就要远行他乡,即便那处是封地也无法完全放心,反倒是李云睿一脸云淡风轻,“不必担心我,”手臂趴在窗框边沿,抿唇轻笑,“从前小看了太子妃,如今被她将军真是不爽。不过承乾,我也不知她心中到底如何打算,若是意气用事总有法子回心转意,你切记不可自己把事情捅到陛下面前。”她所做一切当真是为太子基业,不掺一丝假意。“萧家助力若是丢了,恐怕太子之位不稳。”李承乾虽点头称是,但心中到底不安,萧钰从来以温良淑德示人,何时如此气焰嚣张,若非以前都是假象,便是攒着一朝爆发,然而无论哪种,他都危险。 今日东宫安静的出奇,李承乾好像现在才意识到萧钰将这里打理的是多么井井有条,转过门楣看着眼前齐整的花园,桃李芬芳藤萝密布,然而一根杂草也无,宫女太监们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从前好像并非如此…… 他仍在襁褓中便被封为太子,入住东宫时不过十来岁,那是后族式微,母后尚且无暇自保,虽然有着太子名头却无半分威仪,无论是刁奴欺凌还是内务府克扣都时有发生,后来是如何好起来的? 不知不觉走到重华殿,看着那花开正好的一片芍药,姹紫嫣红芬芳满地,却生生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苍凉之感,随手拉住眼前的宫女询问,得到的答复竟是太子妃清早便出宫去了。 他坐立难安的等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却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许是皇帝的召见,许是萧钰回宫的通报。可直至兔起乌沉,宫女静悄悄的来掌灯都不见任何消息。静谧如暴风雨前的海面般可怖。 萧钰算准了太子不敢轻易向皇帝请罪,也算准了庆帝这几日焦头烂额无暇他顾,靠在松鹤楼天字号房中独自抚琴,或许有些许悲怆但更多的竟是对前程的无限向往。 盼兮跪坐在侧侍候,欲言又止不忍打扰女孩儿雅兴,她感觉太子妃身上有一种不曾见过的欢愉感,仿佛重见天地的笼中雀。小指勾起最后一根弦,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停歇,萧钰终于睁开眼睛放松手臂撑着额头斜靠在榻上,不到三个月的小腹还未显怀,但举手投足间小心地动作还是韵味十足。“你一直在担心,怕了?”轻佻如浪子般捏着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侍女下巴,萧钰笑的妩媚至极。 “小姐不怕,盼兮就不怕。”换上闺中称呼以示诚心,盼兮跪直腰背冷静的看着眼前人,“但还是早些出城的好,难免夜长梦多。” “丫头,越是兵临城下越不能急,”站起身推开窗子,看着皎洁月光留下满地清辉,意味深长得继续说道,“所谓瞒天过海,便是要所有人都信以为真才行。”远眺皇宫的位置,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庆帝的模样,“要慢慢等。” 盼兮很快就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原本萧钰想把她留在京城,但事到临头又改变主意,毕竟那个男人要是发起疯来怕是谁都拦不住。 —————————— 撑着鱼竿坐在池边的三个男人各怀心事,反倒庆帝是最坦荡的,他睥睨天下掌控全局,冷眼旁观着所有人,范建爱子心切不足为虑,陈萍萍眼底那点恨意根本掩藏不住,反倒是如此他才不担心,等一切尘埃落定…… 候公公杂乱的脚步惊扰了这池边清韵,庆帝颇有微词的站起身怒目而视,看着那老奴才左右为难的样子皱眉,他可很久没有如此失态过。 “何事?”帝王起身臣子自然不敢久坐,陈萍萍被范建推着转过身跟在人身边一脸探究的看向眼前的内侍,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很有颜色的行礼告退。庆帝目送两人远去的身影消失后才再次发问,“到底怎么了?” “陛,陛下……”话都有些说不利索的奴才颤抖着身子一脸苦相,“镇国公夫妇突然进宫求见,手里拿着一封信……”庆帝丢掉手中鱼竿眯着眼睛,这副神情给人极大地震慑,他不自觉的有预感这信必然与萧钰有关. “什么信?太子妃何在?”音量不高却如雷贯耳,哭丧着脸的候公公继续说,“是……是太子殿下的休书……与,与娘娘的手书。东宫说太子妃不知所踪已有两日……” ———————— 他从未向太子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以至于巴掌将其掀翻在地时竟用了一成功力。看着重新跪好的儿子嘴角渗血的样子更是失望至极,指着人半晌说不出话。旁边跪的笔挺的镇国公压根没有请罪的意思,反而一副讨说法向自己要人的模样,庆帝只觉怒气直冲头顶,“朕怎么能养出你这种蠢货!”怒喝之声充斥在宫宇间,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祈求君王息怒。 【妾自问有愧于皇室,有愧于太子,有愧于父母家族,今无颜再见……】萧钰手书,太子休书都横亘在案几上,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他现在搞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到底是谁在算计,但白纸黑字那休书就是李承乾的笔记,任人都无法抵赖。镇国公涕泗横流的样子更是像巴掌般打着自己的脸,且不说他们大婚才两年,便是一直无出也决计轮不到太子做主休妻。前边萧铎奋勇厮杀赢了国战,到宫中却用这么点小事打萧氏一族的脸,若有人再想深些,说他这个皇帝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便是动摇民心动摇国本。 陈萍萍听闻此事也震惊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的书房半点不敢耽搁的洒出心腹去找人。太子被禁足在东宫,庆帝也只能尽力去安抚老臣心。 夜深人静时捏着女孩儿留在龙阳宫中的凤钗沉思,他知道这必然是萧钰的手笔,硬生生被摆一道的感觉让人怒火中烧却无处发泄,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此举目的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