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杠

    顾续明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看到沈黛双手抱膝，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发呆。

    她散着头发，不着寸缕，膝盖挡得住关键部位，却挡不住腰间系着的锁链，长长的珍珠流苏在雪白的肌肤间晃动，凄惨又迷人。

    顾续明直勾勾地盯着依然纤细的腰肢，想到里面可能藏着一个小生命，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呈现出孕妇的状态，因为他喷洒的种子而小腹高隆，身材走形，只觉心口被难以名状的满足填满，眼神变得火热。

    他从口袋里摸出贞cao锁的钥匙，单膝跪地，给她开锁：“黛黛，我以后不给你戴这个了。”

    他不该跟孩子的mama怄气。

    他愿意大度地原谅她之前的不驯。

    沈黛警惕地瞥了他一眼，好像也察觉出身体的变化，露出个泫然欲泣的表情，自欺欺人：“我……我应该只是吃坏了肚子，你别痴心妄想。”

    顾续明觉得她这副委屈又不甘的模样格外可爱，低笑着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盒试纸，塞到她手里：“有没有怀孕，测一下就知道。”

    沈黛抓紧试纸，打算扔到他身上，和他对视的时候，美目中流露出怯意，手臂僵在半空。

    顾续明知道，他锲而不舍的洗脑和“教育”已经初见成效。

    他的心情变得更好，握住沈黛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亲了一口，恢复几分之前的尊重与温柔：“何阿姨说山楂会刺激宫缩，保险起见，先不要吃了。你这会儿还想吐吗？我给你做点儿甜点好不好？”

    他甚至大发慈悲，找出一件半透明的睡裙，允许她遮羞。

    沈黛穿上裙子，低头研究了一会儿试纸的使用说明，妥协道：“这上面说晨尿的结果更准确，我明天早上再测。”

    她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把试纸从通风管道递给贺杭，说：“想办法找个孕妇测一下，把两条杠的结果拿给我。”

    自从再次见到她，贺杭就再也顾不上别的，压下满肚子的疑问，乖乖守在附近，等候她的召唤。

    他听到奇怪的命令，不安地问：“黛黛，你是要假怀孕吗？你……你已经这么喜欢他，打算用孩子拴住他了吗？可假的就是假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沈黛连连冷笑，示意贺杭把耳朵凑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

    贺杭由担忧转为狂喜，眼睛闪闪发亮，用力点头：“黛黛，你放心，我马上去办！”

    沈黛坐回床上，抱着消耗顾续明心神的目的，像昨天夜里一样，变着花样折腾他。

    她把他烤好的曲奇饼干倒进垃圾桶，蛮不讲理地质问他为什么要在里面加葡萄干，说自己一闻到那个味道就觉得恶心。

    顾续明低声下气地又烤了一盘原味的饼干，她还是不肯吃，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黄油味也让我难受……你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故意欺负我……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你这样的变态，还要被你逼着生个小变态……”

    顾续明被她哭得一点儿脾气也没有，捧着俏丽的面孔，轻柔舔吮咸涩的泪水，低声哄道：“黛黛，以前的事是我不好。只要你能想通，好好跟我过日子，安安生生地把孩子生下来，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他抵着她的额头，一退再退：“我确实有些与众不同的爱好，总想通过更加亲密的方式占有你，这不代表我不珍惜你。不过，你要是实在抗拒，我们可以慢慢讨论，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尺度。”

    他顿了顿，眼眸中含着笑意：“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把那些游戏当成夫妻之间的情趣。”

    “反正我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你的控制，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沈黛精准地拿捏着相处的分寸，既表露出浓烈的怨气，降低顾续明的防备，又隐隐约约透着几分愿意认命的意思，“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别碰我……别亲我……你又想给我打针了是不是？”

    “不打了，再也不打了。”顾续明连忙举起双手，做出个投降的姿势，见沈黛一脸不信，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主动拉开装满针剂和一次性注射器的柜子，“我这就把药拿出去。”

    “暂时挪走，等我不听话的时候，再搬回来是不是？”沈黛冷哼一声，脸上挂着泪水，抬手指了指针剂，“反正我也不想给你生孩子，你干脆现在给我多打几针，把孩子弄掉。”

    顾续明被她说得脸上挂不住，讪讪地道：“何必说这种气话？我当着你的面，把这些药全都倒掉，好不好？”

    沈黛冷眼看着顾续明把上百只安瓿瓶敲开，透明的药液逐渐填满玻璃容器。

    她趁他不注意，偷藏了一只瓶子和一个注射器。

    等到验孕结果出来，顾续明看到清晰的两条杠，兴奋得一把将沈黛抱起，原地转了几个圈，何阿姨也满脸欣慰，连说“恭喜”。

    沈黛变本加厉，不许他离开自己半步，也不让他接公司的电话，一会儿冷言冷语，一会儿抄起枕头打人，等他困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又说些疯疯癫癫的话，好像离精神失常，只剩一步之遥。

    顾续明被沈黛折磨得焦头烂额，精疲力竭，却不敢放松监视。

    直到公司的要务再也拖延不下去，他才硬着头皮跟沈黛商量：“黛黛，我就出去半天，中午一定赶回来陪你吃饭。”

    沈黛阴阳怪气地道：“谁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恨不得这辈子都看不到你。”

    顾续明思索片刻，对何阿姨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多看着她点儿，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他想，小心一些，总没坏处。

    何阿姨郑重答应，目光炯炯地看向沈黛。

    顾续明也跟着看向坐在餐桌前的女人。

    她刚洗过头发，浓密的发丝在脑后扎成个低马尾，侧脸美丽又柔和，手里捧着他买来的《孕期指导手册》，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和他梦想中的伴侣形象高度重合。

    他还没出门，已经归心似箭。

    沈黛没有扭头，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钉在身上，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远离。

    她闭上眼睛，掩去眼底复杂的感情，深吸一口气。

    何阿姨送走顾续明，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分神留意沈黛的举动。

    沈黛又去了洗手间，这一次停留的时间比之前更久，显得十分不正常。

    何阿姨心神不宁地走到洗手间门口，正打算敲门，看见底下的门缝里飘出白烟，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

    “顾太太，您在干什么？里面着火了吗？快出来！”她大惊失色，用力拍门。

    与此同时，头顶的灯光快速闪烁两下，骤然熄灭。

    别墅的总电源被人切断，顾续明安装的摄像头也罢了工。